陈慧睁开双眼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瞎了。
等她隐约能看清楚天上的星星时,她松了口气,看来她并没有因为掉崖而瞎掉。
此时天空已经不再落雨,然而乌云尚在,能见度很低,陈慧刚想尝试着坐起来,便感觉地上一松,好像有什么东西滚了下去。她登时不敢再动,只小心翼翼地转动着大脑和眼睛向下望去。
下方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如同一只怪兽大张的巨口,等待着将她吞没。陈慧吓得慌忙抓住了崖壁上垂下的一根藤蔓。
原来,她是运气够好,正好掉在一块小小的凸起上,要是再偏一点,或者她的体型再大一点,便掉下去了。因为感觉这儿并不牢固,陈慧也不敢乱动,僵直的身体紧贴崖壁,瞪着眼睛看着天空。
这儿距离她的落点足有五六米高,以她自己的能力是上不去的,甚至她可能撑不了多久便会掉下去了。而且这时候她都不知距离掉下来有多久了,那两兄弟是误以为她死了所以离开了么?那么他们还会回来么?他们是不是还在附近?这些问题陈慧都没有答案,因此她也不敢高声呼救。
小笤跟她一起出来的,那么在她不见之后,小笤应该会通知其他人,到时候说不定有人会找来这儿,那她就能得救了。
打定主意之后,陈慧便紧贴崖壁不动弹了。此刻雨虽然已经停了,可地上崖壁上都是湿漉漉的,陈慧全身都潮潮的,不少部位雨水渗透进去,凉丝丝的,她的一双鞋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白色的袜子都是泥,这会儿她也顾不得了,只能庆幸如今并不是冬天,不然她可能会像可怜的杰克一样,好不容易活下来,却没等到救援就冻死了。
等待是一件无趣的事,陈慧又不能唱山歌弄出动静来,自然只好胡思乱想转移注意力了。想她的布庄,想她的设计稿,想想舒宁郡主,再想想小笤……等她把穿后事都回想了一遍,天光已大亮,她打着呵欠时忽然想到,在得知那两个人想做的事之后,她心里只有恶心,可从前怕李有得会在床上对她这样那样的时候,她并不觉得恶心,只是有点害怕而已。
还没等陈慧想个明白,她突然听到远处有了些许喧闹声,她心头一动,是来找她的吗?
潭门寺外,一队三十多人的锦衣卫将整个寺庙包围得水泄不通,一辆马车在寺门处停下,身材瘦削的白脸男子下了地,在踩了一地的泥泞之后嫌弃地啧了一声。
“公公,人都在里头了。”阿二忙迎上来道。
李有得冷着脸往里走去,刚走进寺门,便听到舒宁郡主大喊道:“什么李公公王公公的,我爹是庆王,我是舒宁郡主,他凭什么扣着我?”
李有得看了过去,那正是他先前有过小过节的舒宁郡主,那时候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他做了暂时性的退让,而这次,却又不同了。
“把舒宁郡主带过来。”李有得抬了抬下巴,刚要过来复命的阿大闻言,立即领命去了。而他则继续迈步往前走,入了后院精舍,来到陈慧住过半夜的屋子。
小笤一见李有得便跪下了,慌张地说:“公公,陈姑娘不见了,她一定是被坏人带走了,您一定要救救她啊!”
阿二忙把一旁的椅子拖过来,用袖子擦了擦,李有得坐下,冷眼看着小笤:“说说,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小笤忙将已经说过不止一遍的话又说了一次:“昨夜陈姑娘起夜,叫醒了奴婢,奴婢便陪陈姑娘去了外头的茅房——”
“屋里没便壶?”李有得突然问了一句。
小笤楞了楞,望见李有得的眼神,忙低了头道:“师父说数量不够,陈姑娘便让给了舒宁郡主和郑姑娘……”
“继续说。”李有得闭了眼,也不知是信也不信,做出继续听的模样。
小笤便道:“后来奴婢和陈姑娘回了,路上见着个影子,看不大清楚,奴婢想去看,被陈姑娘拉住了,说叫人一起来看,奴婢便在前打着灯笼走了,可走了会儿没听到后头的声音,再回头陈姑娘便不见了,地上影子也不见了!”
她说着哭了起来。
“公公,求求您救救陈姑娘吧,她一定是被歹人抓走了……”
李有得微微睁开眼,却只是半睁着,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佛门清净地,哪儿来的歹人?小笤,我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你若说实话,告诉我陈慧娘跑哪儿去了,我便饶你一命,否则,打死你也不过片刻的功夫!”
小笤一愣,连忙用力磕头,哭喊道:“公公!奴、奴婢该死!是奴婢没照看好陈姑娘!可是奴婢真不知陈姑娘去哪儿了啊!公公,您快救陈姑娘吧,不然,不然等晚了,陈姑娘她……她……”
李有得冷硬的心因小笤的话而有一瞬间的柔软,万一慧娘真是被歹人……
他冷哼道:“小笤,事到如今你还替陈慧娘打掩护?怎么,觉得说她是被歹人抓了,我便会信了?”
小笤愣愣地看着李有得,她不知道为什么从前对陈姑娘那么好的公公这会儿竟不信她是被歹人抓走了,从昨夜到如今已经那么久过去了,再不快点去找,陈姑娘会不会、会不会……
小笤不敢再想下去,她猜不透公公的心思,她只是不停地磕头,嘴里不停说道:“公公,求求您救救陈姑娘,求求您救救陈姑娘!”
“倒真是个忠心的丫头。”李有得嘲讽一笑。
他刚抬了抬手,阿大便进来说:“公公,舒宁郡主来了。”
李有得看了眼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