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中漂流了一天一夜,凌修依旧没有任何的意识,但他的身体却有了非常大的变化。
首先,浑身各处的伤口都愈合得差不多了;其次,从伤口处渗出的鲜血已经完全变回了嫣红色,不再是丧尸那种黑乎乎且散发着腥臭味的血了;最后,脖子上如蜘蛛网般蔓延的暗斑变得极淡,脸上的气色亦是好看了许多,虽然还是惨白毫无血色,但总归看起来不会像丧尸一样了。
又过了一天,他已经顺着这条江漂出去了两百多公里!
身上所有的伤痊愈了,原本有伤口的地方此时如同新生婴儿的肌肤般平整光滑,没有留下任何的疤痕。
凌修开始有了知觉,耳朵也能听到水流的声音,但就是睁不开眼睛,身体亦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束缚,一点都动弹不得。
“我没变成丧尸吗?”
凌修心里略有些诧异,“还是说变成丧尸的感觉就是这样,明明有思维,却处在一片黑暗当中,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一想到这个猜测,他突然感到一阵惶恐。
倘若这就是做丧尸的感觉,那这和绑在了一个黑暗的地方,永远都不能动弹有什么分别?
这无疑是可怕的,一个人坐着一动不动保持十分钟都是一种煎熬,更别说在漆黑的空间里一动不能动了,而且期限还是永远。
量是心性再怎么淡定,凌修也难以保持镇定,他努力的,拼命的想从这个漆黑的意识空间里挣脱出来,重新掌握对身体的控制,却怎么也无法办到。两只眼睛的上下眼皮仿佛被针线缝合上了,根本就睁不开,身体同样动不了。
该死的!
难道老子要永远成为躯壳的奴隶了吗?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完好如初了,只道是变成了丧尸,而他的意识,却还束缚在这样一具腐烂的躯壳当中。
在他苦苦挣扎了不知多久,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只有力的大手从江中捞了起来,然后后背便接触到了结实的实体,像是船体的甲板。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幸存者把我从江中捞起,准备拿我这个新转变的丧尸练手吗?”
凌修暗暗思揣,想到这时不免一阵慌张,可紧接着便释然了,心道:这样也好,只要他们把我的头敲碎,我的意识也就会消散吧,就不用再承受这种被束缚在黑暗当中一动不能动弹的煎熬了。
想明白这一点,他便十分期待的大喊:“来吧,快动手吧,给我个解脱!”
当然,他的叫喊声只有他自己能听的到。
“黑子,你怎么捞了一具死尸上来,等下可别尸变,把我们都给感染了啊!”
“放心,这小子还有心跳,并没有死过去。不过说也奇怪,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显然是被丧尸咬破的,可他身上却没有一处伤痕!”
两个男子粗犷的男子对话传入耳中。
凌修心神一震。
“尸变?身上没有一处伤痕?这是在说我?”他一下子就提取出了其中关于自己关键的信息。
难道说我没有变成丧尸?
这怎么可能,我后腰背明明被d2抓伤,连血都变黑了,还有,在铁轨桥上也不知道被丧尸咬了多少口,定然已经是感染了x病毒,变成丧尸已是必然的结局啊。
正在凌修一阵云里雾里,理不清思路的时候,又一清亮的女子声音响起。
“黑子,人是你捞上来的,是死是活我们不管,一切由你负责。”
虽然娓娓动听,可这女子的声音却流露出一股自然而然的威严。
“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队长,应该尽我们全队的力把这小子救活,如此,才对得起我们手臂上戴着的‘狼牙特种部队’臂章啊!”那名叫黑子的男子说道。
“现在是特殊时期!”女子充满威严的声音又响起。
“哈哈哈……小黑子,队长说的对啊,你看这小子,身体柔弱得要命,灾难发生前十之八九是一位娇生惯养的少爷,救活他,恐怕只会拖我们狼牙的后腿。
而且你看他的脸色,铁定是在水里泡很长时间了,想救活也没那么容易,小黑子,你要是觉得良心过不去,就给他按压按压胸腔,再给他做几次人工呼吸,应付应付得了。”
先前跟黑子说话的男子笑着附和道。
话音刚落,另有两三名男子起哄。
“没错没错,现在这个世界,活着就是受罪,让他死了说不定还是帮他解脱,他泉下有知也会感谢你的。”
“可不是,这是个死人比活人多的时代,更要命的是死人还在满世界游荡,到处猎杀幸存者。”
“小黑子呀,不是我说你,你捞这个半死不活的小子上来简直就是没事找事。”
这些男子都是不太赞同救活凌修,甚至觉得黑子是多此一举,给他们这个队伍增加麻烦。
“你们……”
黑子一时语塞,“你们难道都忘记我们狼牙曾经的誓词了吗?”
誓词?
所有人心神一震,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而沉重起来。
黑子缓缓而又坚定的说道:“我宣誓,我是华夏人民解放军最精锐的战士,我将勇敢的面对一切艰苦和危险,无论是来自训练还是实战,我都会牢记自己的誓言;我将誓死保卫国家,保卫人民,无论前面有多大的艰难等着我,我都将义无反顾,勇往直前!”
虽然很小声,但字字铿锵有力,直敲打在每个人的灵魂。
这是他们曾经的宣誓词,站在那鲜艳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