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店住了一夜，第二天天一亮，肖宇就赶往镇中心小学。
在小学南边的一条胡同口，果然看到一个早点摊。
苏云城穿着一件厨师服正在炸油条。
一个中年妇女招呼客人。
看到肖宇过来，苏云城立刻停下手里活，笑着迎上来，“肖哥，你来了，坐。”
肖宇看看苏云城，和昨天颓唐窝囊的样子相比，苏云城眼里有了光彩，如同换了一个人。
“生意还不错？”
“还行，混口饭没问题。”苏云城给肖宇端上豆浆油条。
又做了介绍。
中年妇女是苏云城的母亲，因为身体有慢性病，所以只能帮苏云城打个下手。
客气几句。
肖宇让苏云城母子先忙，自己只是来看看。
“肖哥，你如果不着急，就多坐一会儿，我很快忙完。”苏云城道。
肖宇点点头。
面案上的油条很快炸完，苏云城开始收摊。
肖宇边帮着收摊，边好奇问，“上班时间还早，肯定还有客人，你怎么就收摊。”
苏云城一笑，“该收了。”
肖宇觉得他话里有话。
收完摊，苏云城让母亲先回去。
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儿，来了一个胖胖中年男子。
苏云城向男子道，“李哥，这摊我就转给你了，祝你以后生意兴隆。”
男子和苏云城说了两句。
把东西装上三轮，拉走了。
看着远去的三轮车，苏云城轻叹一声，摇摇头。
“以后不卖早点了？”肖宇在旁边道。
苏云城点点头。
“以后准备干什么？”肖宇追问。
“去秦州。”苏云城笑笑。
秦州？肖宇愣愣。
苏云城从兜里掏出盒烟，抽出一支，递给肖宇。
肖宇往烟盒里瞅眼，烟盒里只有四五根烟。
“刚学会抽烟，就抽了这么多。”
苏云城笑着为肖宇点上，自己也点一支。深深吸一口，动作熟练，像个老烟民。
“抽一支和抽十支，没什么区别，关键心里敞亮了。”
肖宇点点头，这话有劲。
“去秦州干什么？”
“我一个老师在那边开公司，干得不错，早就让我过去，但我舍不得离开枫林镇，在这做生意，虽然是卖早点，但每天都能看她。”
苏云城边说，目光转向胡同外。
肖宇顺着他的目光，几百米远，斜对着枫林镇小学大门。
肖宇笑笑，拍拍他，一片痴心，用心良苦。
“去秦州，你母亲怎么办？”
“我母亲先让我亲戚照顾，等我在秦州站稳脚，就把她接过去。”苏云城收回目光。
“那以后你还回枫林镇吗？”
苏云城摇摇头，又点点头。
“除了我母亲，我在枫林镇已没有挂念了。不过。”苏云城话锋一转，看向肖宇，“临走我结识了好大哥，你救我两次，我都记在心里。如果有一天，我苏云城有能力了，一定报答你。”
苏云城目光灼灼，像两盏明亮的灯。
肖宇笑笑，他救苏云城时，没有想过报答。
以后也不奢求，不过苏云城的话，让他很暖心。
“有你这句话，我肖宇就知足了。你确实是个优等生。”
肖宇故意把优等生三字说得很重。
两人都笑了。
“你去秦州告诉林佳佳了吗？”笑毕，肖宇问。
苏云城摇摇头，“都过去了，没有必要。”
尽管苏云城说得洒脱，但他眼睛的余光，还是往枫林镇小学的方向瞥一眼。
学校刚到上课时间，学生正鱼贯而入。
没有林佳佳。
“肖哥，我该走了。等我到秦州站稳脚，会把我新的联系方式告诉你。”
苏云城收回目光。
“现在就走？”肖宇问。
“回去取上东西就走。”苏云城回应。
肖宇明白，苏云城现在已是心如死灰，只想早点离开这个伤心地。
“我送你。”
“肖哥。”
“别说了，走吧。”肖宇上了停在一边的三轮车。
苏云城笑笑，坐到后边。
按照苏云城所指，骑了近半个小时，三轮才在一处低矮的平房前停下。
这就是苏云城的家。
这里距离枫林镇小学距离挺远，苏云城却舍近求远，每天去枫林镇小学附近摆摊，其中的良苦用心不言自明。
肖宇让苏云城进屋取东西，自己就在外边等着。
等了近半个小时。
苏云城换了一身新装，手里拎着一个行李箱出来。
后边跟着她母亲，和另外一个女人。
一介绍，女人是苏云城亲戚，来照顾苏云城母亲。
儿子要走，苏云城母亲泪眼婆娑。
肖宇心中不忍，上前道，“伯母，我是云城的朋友，以后您有什么事，尽管给我打电话。”
苏云城母子一同向肖宇道谢。
肖宇把自己的手机号留下，和苏云城打车赶往长途车站。
路上，苏云城一句话不说，只是看着窗外的枫林镇发呆。
肖宇手伸进兜里，几次摸到自己的手机，又把手拿出。
如果林佳佳有心，她今天会主动出现。
如果无心，肖宇冷笑一声，这电话打又有何意义，还不如干干净净，一走了之。
最终肖宇没有拨电话。
秦州是西北地区省会，如果坐火车，需要转到江城。
枫林镇有直达秦州的长途车，走高速，三个小时就能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