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建立很清楚:王羲之的《快雪时晴贴》比《平安帖》更有名,即使是后代的摹本,只要不晚于宋代,且临摹者有较高的艺术水准,其价值起码也会上两个亿!
于是,他不动声色地问梁公子:“梁总,这幅书帖在手上吗?如果在的话,能否给我们欣赏一下?”
“在啊,请稍等,我去拿来。”
随后,梁公子起身走进收藏室,打开墙角的保险柜,从里面拿出一个古色古香的紫檀木盒,捧着盒子出来,放到茶几上。
将木盒打开后,梁公子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捏出一张泛黄的纸,展铺在大理石茶几上,向唐昕等三人做了一个手势,请他们欣赏。
唐昕将头凑过去,仔细一看,只见这张信笺似的黄纸上,有4行28字行书字,内容如下:“羲之顿首:快雪时晴,佳。想安善。未果为结,力不次。王羲之顿首。山阴张侯。”
法帖幅前后有南宋“绍兴”、金章宗“明昌御览”、南宋贾似道“秋壑珍玩”等鉴赏收藏印,及清帝玺印多方。
从这些收藏和鉴赏印章来看,这幅书帖至少是南宋以前的摹本。
黄建立向唐昕使了一个眼色,问梁公子:“梁总,唐先生可以触摸一下这幅书帖吗?我想请他鉴别一下它的真假。”
梁公子点点头说:“可以,我也正有此意。”
唐昕便弯下腰,伸出戴戒指的手在书帖上触碰了一下,感知到上面留存的信息后,便将手缩回来,直起腰身说:“梁总,恭喜你,这幅书帖是宋代大书法家米芾临摹的作品,在民间流传多年后,于清朝乾隆年间进入内府。
“当时,乾隆皇帝已经拥有了《快雪时晴贴》的真本。但看到这幅摹本后,仍大加赞赏,认为其可以与真品媲美,所以也在上面盖了收藏玺印。清廷被推翻后,一位太监趁乱将这幅书帖盗了出来,传给其近亲属,以后就一直在民间收藏,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被令尊以十元的价格购买。”
梁公子很佩服地竖起大拇指说:“唐先生果然名不虚传,将这幅书帖的递藏传承历史阐述得一清二楚,与我们此前获得的信息基本吻合。看来,这幅书帖是宋代摹本无疑了。”
然后,他转过头看着黄建立,含笑问:“黄总,请你给评估一下:我这幅书帖若拿到市场上去卖,至少可以卖多少钱?”
黄建立笑道:“梁总,古玩字画是特殊商品,不像其他商品那样可以根据其品质和市场行情大致确定价格,而是要综合各种因素才能估价。比如您这幅书帖,类似的藏品曾经在2010年的嘉德秋季拍卖会上,拍卖出3亿元的天价。
“但是,虽然有成例在先,并不能据此就断定您这幅书帖可以卖3亿元。说得直白一点,假使您要将这幅书帖定价为3亿,但如果没有买家愿意出此高价购买,或者买家虽然想购买,却拿不出这么一笔巨款,那么这幅书帖就是‘有价无市’,肯定卖不出去——您理解我的意思吗?”
梁公子连连点头说:“理解,理解!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古玩字画真正值钱的地方,其实是其中蕴含的历史和文化价值。但是,历史和文化价值是没有客观标准衡量的,所以其价格也是起伏很大的。比如我这幅《快雪时晴贴》,若遇到一个识货的买家,可能卖出两三亿的价格;但若遇到不识货的买家,可能他一万元都不想买——你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梁公子沉吟片刻,用很诚恳的语气说:“黄总,实不相瞒:我与一位朋友想合伙做一个大项目,但那个项目投资比较大,我这边缺乏启动资金,所以想将这幅《快雪时晴贴》卖掉,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买家。你是做书画的,肯定认识许多大收藏家,所以想请你帮我联系一个客户,将这幅书帖卖给他,解决我的资金问题。”
黄建立问:“梁总,这幅书帖您想卖多少钱?若价钱合适的话,我倒是可以给您联系一下。”
“价格嘛,我想在1.2亿到1.5亿之间,这个价格应该不算高吧!”
黄建立点点头说:“行,我明天就给您问问。”
从梁公子别墅出来后,黄建立送唐昕回古玩街。
“老弟,我们发大财的机会到了!”车子刚一发动,黄建立就用异常兴奋激动的语气说。
唐昕马上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问道:“黄总,你是想买下梁公子的那幅书帖,然后再转手卖出去吗?”
“对对对!我有一个大客户,是东南亚的一位华侨巨商,也是一位古董收藏家。他特别崇拜王羲之,对其书法作品痴迷到了疯魔的程度。2010年嘉德秋季拍卖会,他因为有重大商业活动没有出席。后来他得知那次拍卖会上拍出了一件王羲之《平安帖》摹本,懊悔得都想撞墙。后来他跟我说,要是他出席了那次拍卖会,那幅《平安帖》肯定是他的,哪怕最后价格冲到十个亿,他也会将其抢拍下来。”
唐昕饶有兴趣地问:“这么说来,你是想将梁公子的《快雪时晴贴》买下来,然后再溢价卖给那位东南亚华侨?”
“嗯。梁公子出的价格是1.2亿到1.5亿之间,我可以跟他谈判,将价格压到1.2亿左右,将其买下来,然后转卖给我那位华侨客户。我估计,这样一幅珍品书帖,如果我出2.5亿的价格,华侨客户会欣然接受。如此一来,我们只需一转手,就可以赚一个多亿。这样的好事,等于是天上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