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黑的时候,商震和喜糖终于又躺回到了属于他们两个的那个小棚子里。
两个人都很累了,但在没有睡着之前两个人便又大致说了说一天的事。
果然,喜糖和大眼贼儿打了一天的架。
大眼贼儿那是胡人,虽然也是少年却比喜糖壮了许多,摔跤喜糖肯定摔不过人家的。
但喜糖一向机灵,我摔不过你那我就和你动拳脚。
两个人打了一天的架,喜糖固然被人家摔了个鼻青脸肿可那大眼贼儿却也被喜糖打了个呲牙咧嘴。
胡人虽然野蛮,但在打架上还真不玩赖。
那大眼贼儿非但没有用他那主子身份欺压喜糖的意思,晚上却是给喜糖送了块肉食来。
而那些肉食也就成了商震和喜糖的晚饭。
那家伙在把那块肉扔到了草堆上临走之前,却还冲喜糖打了一连串的手势。
一比划那已经落了山的太阳,又指了指东面。
做了一个睡觉的动作,然后又摆出了副打架的姿势来。
他那意思自然是明天接着打!
对此喜糖能有什么办法?打就打吧,虽然打不过但至少还有还手的余地。
若是人家耍起那主子的身份来,那自己岂不是白白挨打?
到了此时商震已经忘了和商震显摆自己拿绳梯当马镫的事了。
等大眼贼儿一走,他便把自己听那扎讲的道理说给喜糖听。
那就是,和大眼贼儿打架的时候,不能总输也不能总赢,能输六赢四那却是最好的。
两个少年人说了一阵后终究相继睡着了。
而商震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后便又开始做自己的梦。
那梦里依旧有那些和自己打斗厮杀的小矮人,还有一个叫“九香”的他却根本没有见过的女孩儿的名字。
不过或许今晚上他和别人动手打了第一架的原因,在梦中他还用那潜意识想,不动刀的时候又该怎么打。
也许梦中他真梦到了徒手搏斗技,可等他睡醒了能不能记得住那就得看他的梦是在什么时候醒了。
因为商震也已经体会出来了,人在醒来后会知道自己做梦的,但却不一定能记得清楚。
那若是在梦做到一半的时候醒来,那梦却是记得最清楚的。
一夜就这样过去,当天亮的时候又一天便开始了。
而这一天真的就是昨天的重复。
大眼贼儿便又来找喜糖摔跤打架,商震也只能和那扎接着去放羊。
不过,这回当商震踩着自己做的“马镫”上马时被胡人们看到了。
于是胡人们便发出一阵哄笑声。
他们那哄笑中的意味自然是,你们看,这个小东西还真挺有意思。
不过,在这哄笑声中,有一个胡人少年却是脸红的,自然就是昨天被商震给骑在身下的那个。
昨天晚上的事也就那样了,当时大胡子喊了一嗓子那些胡人少年也就散了。
现在在商震想来,以胡人的性格打架还真的就不算一个事,没有人会因为打架而记仇。
或许胡人忌讳的是背后捅刀子吧!
商震当然知道胡人们在嘲笑自己什么,可是那又有什么?
他从小长的就比一般的孩子小,腿又短,四四方方跟个小板凳似的,从小就是被村子里的孩子笑话大的,他早习惯了。
所以他依旧骄傲的挺着小胸脯骑在马上往前走,那神情那就跟一个骄傲的将军似的!
只是,商震却想不明白,就自己这小身板在梦里怎么就能在那小矮人堆儿里大杀四方?
梦里的自己看着那些小矮人那么矮,按理说自己也应当长两条象喜糖象那扎那样的大长腿才是啊!
没有人能够搞清自己这一辈子究竟会起多少个念头,然后那些念头也就在岁月的长河中象浪花一样灭掉了。
商震就这样在胡人的部落开始了自己放羊的生涯。
大多数的时间里他都是和那扎在一起放羊的,少数的时候是和喜糖在一起放羊的。
要说商震放羊那绝对是兢兢业业的。
本身在家时就是一个羊倌,而给胡人放羊他又怕那个大胡子找他麻烦,所以他哪有不尽心的道理。
只是有一回突然变天就遇到了暴风雪,等商震和那扎赶羊回来的时候,那大胡子便说羊少了。
胡人发怒本就可怕,更何况在胡人眼里汉人那就是奴隶!
当时好危险,大胡子那手都奔商震的脖子伸过来了!
商震明白自己要是不给个交待的话,估计自己就得被人家掐死!
危急时刻,商震却是拿出了一个小本本来跟那大胡子比划。
他说,你看,我刚给你放羊的时候,你公羊有多少只,你母羊有多少只,你那肚子里揣了羔的有多少只,那你再查查现在多少只。
那大胡子哪有时间听商震解释,却是依旧要捏死商震。
倒是旁边的喜糖见情况不妙就捅咕大眼贼儿。
为啥放羊的总是商震和那扎啊,那是因为喜糖在绝大多数的时间里都在陪着大眼贼儿打架!
那个大眼贼儿到底也只是个少年,却已经和商震打出交情来了!
于是,那大眼贼儿上去拉住了他那爹便去数他家的羊群。
结果一数之下才发现,他家的羊竟然足足多出了五六十只来!
如此一来,商震非但无过反而有功了!
要说胡人对汉人那是狠。
但是胡人却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喜怒无常,说翻脸那就翻脸,说高兴却也马上会把大嘴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