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间是冯守信收拾出来,给容淑蓝临时落脚所用,房间里属于容淑蓝的东西很少,都是一些家具和摆件。
司徒宇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扒了扒柜子和箱笼,什么收获也没有。趴到窗边,探头对着空气道:“找到他没?在哪里?”
很快,一个低沉的嗓音从夜色中低低传来:“这村子里没有他的气息。”
什么?容少蓝不在?
司徒宇很郁闷,又有点丧气。他大老远地跑来,可不是想喝夜风的!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
司徒宇跳出窗外,向暗夜中一道黯淡的影子靠过去,悄声道:“风五,我们不能白跑这一趟!走,听说北边有座猴山,我们去山上逛两圈,看看有没有什么猴头菇、猴儿酒之类的玩意……”
容淑蓝最后只听见了这句话,司徒宇主仆俩的气息就渐渐消散了。
她想起明道说那山中有一头成了精的猴子,顿时笑出了声。
这小破孩想去猴山挖宝,别有去无回才好!
想到司徒宇吃瘪,容淑蓝心情大好,手下动作也快了起来。累了歇会,困了就睡在桃树下,饿了就摘几个桃子填肚子,容淑蓝埋头做起了木匠。
外边鸡鸣第一遍时,容淑蓝做出了五十来个桃木桶。
把这些木桶全部装满各种口味的蜂蜜,并提到院子里放好,容淑蓝换了身衣裳,出了秘密花园。
自从容淑蓝发现秘密花园有“刷新”的功能,就不再随意把东西扔到黑土地上。
“刷新”指秘密花园中,除了小院子以外的任何地方,散落在黑土地上的任何物品,超过现实时间十二个时辰,就全部消失不见。
只有在篱笆圈起来的小院里,存储的物品才会永远保鲜且不会消失。
容淑蓝刚回到房间,就听见有脚步声靠近,随后敲门声传来。
“少爷,起来吃早饭了。”
苏卿在门外轻轻喊了一声。
话音刚落,就看见容淑蓝拉开房门,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
闻到飘过来的饭菜香味,她吸了吸鼻子:“走吧,吃了几天的水果,闻到饭香饿得不行!”边说边朝打谷场大步走去。
苏卿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吃了几天的水果?昨天晚上不是才吃过晚饭吗?莫不是少爷起太早了还没睡醒,说梦话呢?
“苏卿,发什么呆?快跟上——”
前面容淑蓝催促开了,苏卿摇摇头跟了上去。
第一天插秧,称“开秧门”。寻常人家的主妇需备好酒肉饭菜,全家人聚餐后才下地开工。地主家插秧,不一定有酒肉饭菜招待佃农们,但是每个佃农都能分到一个鸡蛋,意为“讨彩头”。
容家庄煮了顿非常丰盛的早饭款待家仆和雇工。
打谷场摆了五十多桌,卯初开席,半个时辰后,大家就利索地吃喝妥当,跟在容淑蓝和冯守信的身后,浩浩荡荡往水田去。
今天插北边那六百亩上等水田,即后山脚下,靠近清水河与温泉那片水田。
到了田头,冯守信已经把一切准备妥当。
容淑蓝焚香拜天后,香炉撤去,从冯守信手中接过一把散秧苗,抛入水田里,仪式结束。
除了十来个挑秧苗的人,其余家仆和雇工们纷纷下田。片刻功夫,几百号人就把六百亩水田占满了。
冯守信领着张万良亲自去铲秧苗去了。
容淑蓝站在岸边看了一会,看见每人手里托着一快秧苗,一边拽一边往水田里插。看似随手而为,秧苗落入田里,间隔大小一致,横平竖直,非常齐整,就像写字似地。
容淑蓝看得有趣,玩心突起,撸起衣袖撩起长袍,踢掉鞋子,下了田,随手拿起一块秧苗,学起别人插秧来。
容淑蓝扯了一小撮秧苗埋进软烂的田泥里,转头冲田埂上目瞪口呆地苏卿笑道:“苏卿,你也来!”
苏卿不禁莞尔,也学着容淑蓝脱掉短靴,撩起长袍,扎了袖子,下了水田。
很快,手里的秧苗被容淑蓝用完了,她站起身一看,瞪大了眼睛。
这一行大小不一、歪歪扭扭的秧苗,是她插的?
一亩地只有一个雇工,距离得远,也没人发现容淑蓝在捣乱。
苏卿站在容淑蓝身旁目光柔和地凝视着她,并没有动手。
忽然,苏卿看见她的小腿上爬上一条深褐色的小虫,立刻喊道:“少爷,有蚂蟥钻您的小腿肚里了!”
其实容淑蓝腿上推着布条,蚂蟥压根钻不进去。苏卿不过跟她开个玩笑。
可是当容淑蓝低头看见一条软趴趴的小虫正拱着没有骨头的身子,在她腿上爬行时,就手忙脚乱起来,压根把自己缠着裹脚布的事情给忘记了。
“啊!苏卿,蚂蟥,有蚂蟥!”
容淑蓝看得头皮发麻,忍不住哇哇大叫起来。她最怕这种没有骨头的小虫,一拱一拱的看着好恶心!
苏卿被她手足无措的模样逗笑了,指了指她脚下的水田,难得恶作剧地道:“少爷,您小心点,水里还游着七八条呢!”
容淑蓝定睛一看,哎妈呀!可不是,七八条又长又细的蚂蟥正围着她的双脚欢快地畅游着,看着情形,随时会有几条蚂蟥爬上她的小腿!
“苏卿,我走不动了,快过来扶我——”容淑蓝双腿发软,恨不得一掌把脚下的软骨爬虫拍成血沫子!可惜她现在一巴掌拍下去,连掌风都带不出来……
看见容淑蓝快哭出来的模样,苏卿脸上的神情瞬间就柔软了,眼里露出宠溺,两步跨到她身边,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