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风是战战兢兢跟着来到镇抚司的,毕竟在案发地发现了一件质地精美的道袍,这玩意不是纯粹的道门中人,谁也不会花重金去制这样的衣服,所以长孙冲怀疑的理由是很充分的。
尤其是看了道袍之后,李淳风的脑袋犹如受了一记重拳,两眼是直冒金星,要不是长孙冲扶了他一把,这家伙直接就倒了。
之所以如此惊慌,是因为李淳风在道袍的里侧发现了一个徽记,此徽记正属于道门丹鼎一脉宗师-丹炎子,这岂不是坐实了道门中人为祸之罪了!
虽然道门讲究清静为,随遇而安,但也是有着严格的等级制度的,任何人都不能逾越,更不要说随意穿着宗师的衣物了。
可等到去停尸房看起获的尸身的时候,李淳风更激动了起来,因为他在死者当中发现了丹炎子的尸体,还拉着长孙冲看他两臂之上的丹鼎纹身,这是他成为丹鼎宗师的那年特意刺上去的,以表明其痴爱炼丹术之甚。
李淳风与他是忘年之交,关系非比寻常,现在见老友死在这里,那怎么能悲愤交加,嚎啕大哭呢!
他这么一哭,可是把长孙冲哭的心烦的很,气的他连踢了三脚才让这龟儿子停止了哭泣。哭啥啊,现在是哭的时候吗?既然死的是道门丹鼎一脉的领袖,那不就更说明此案与炼丹之数有关吗?
犯此案者,要么是道门败类,要么就与丹炎子有密切关系者,这个时候不赶紧去拿丹鼎一脉的名册和搜检丹炎子的住宅,还要等着犯人逍遥法外,隐遁千里吗?
虽然李淳风伤心,但不得不承认长孙冲说的有道理,连忙让随行的道士与内卫共同前去,可搜检的结果却是其观道士皆口称无辜;而长安喜好丹术之道者颇多,与丹炎子所交者数量更是不少,内卫只能慢慢排查。
收获嘛,也不是一点都没有,丹炎子持有的《玄丹录》也随着他的死亡不翼而飞;这可是摘了道门的心肝啊,李淳风是一天来两次内卫府,催促长孙冲赶紧破案,要不然可就后患无穷。
开始,长孙冲也太在意,不就是一本炼丹的书嘛,丢了丢了,能怎么地,这民间流传的道家偏方还特么少吗?
别的不敢说,诸勋贵家中,谁还有没点道家长生、炼丹之类的书,至于急成这样吗?实在不行,老子从家中给你拿两本也行啊!
可天数一多,长孙冲就察觉出什么不对来了,这本书绝对不是仅仅记载了炼丹之术那么简单,这一定是捏住了道门的痛脚,否则李淳风断然不会如此。
是以,到东宫禀报了一番,也引起了李承乾的兴趣,反正今日无事,就看看是李淳风到底隐瞒了什么也是好的。
“太子爷,您可得为我道门作主啊,那贼人先是杀我教宗师,又偷盗我门宝典,此等恶人要是不早早的绳之於法,那肯定会后患无穷的!”
“太子爷,道门是国教,道门的高层也是朝廷册封之官,今番道官为被杀,难道就不是弑杀朝廷命官吗?唐律中可是说的清楚,擅杀朝廷官员,罪同谋逆之罪。是以,臣以为应该交三司处理,以正国法,以正视听。”
李淳风这话一出,立马就得罪了长孙冲,牛鼻子是暗口损人,说的是缉拿凶犯,其实不就是在殿下面前参我内卫办差不利吗?
哦,天下怎么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人,案犯涉及道门了,你们婉言推诿;现在转变成受害者了,却在这哭天抹泪告内卫的刁状,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李淳风,你甭在殿下面前进谗,就那道观那些道士,虽然能证明其没有作案嫌疑,可他们却蓄意隐瞒与丹炎子平日来往之关系,为争破案件增加难度。
没问你们一个隐瞒包庇,阻碍刑罚之罪,已经是看在国教的面子上了,现在你却反咬一口,真当本官是欺负的人吗?”
“哎,驸马爷,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下官这不也怕内卫要务繁多,无暇顾忌这等案件嘛!可丝毫没有给您上眼药的意思,所言所语皆是出于公心,驸马爷可不要误会。”
话间,又对上座的李承乾拱了拱手,继续言道:“太子殿下,方才驸马爷所说的道人有所隐瞒之事,臣以为还是等臣查实后在下定论不迟,不知殿下以为然否!”
李淳风不想得罪长孙冲,可他更不想得罪诸勋贵,将道门与他们的往来一一和盘托出,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那道门在朝廷面前岂不是无任何秘密可言了。别说是死了一个宗师,就是道门的宗师都死了,李淳风也不愿意将这些人际关系主动的交代出来。
多年的来往,他对面前的这对表兄弟太了解了,那都是逮住蛤蟆捏出尿的主儿,要是让他们抓住了道门的痛脚,说不准那天就布了佛门的后尘。咱们得罪不起你们这俩爷,那咱总躲得起吧,宁可让在三法司多花点本钱,也不便宜内卫啊!
道门的要求不算过分,国教嘛,地位特殊,于国家、宗室都有一定的益处,也不全然都是摆设;再者说人家如今也损人失物,发几句牢骚也在情理之中,所以李承乾并不因为他与长孙冲的几句意气而生气。
可道门越是怕隐秘暴露,李承乾就越不能如他们的愿,所以作了回和事老,好言的抚慰了李淳风几句,让其消消心中的火气;
然后又像模像样的教训了长孙冲两句,身为刑官,破不了案那就是本事不济,有什么可发牢骚的,有本事把案子破了,不比在这磨嘴皮子强吗?
“淳风,孤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