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富商李家?嗤,这跟苏彦偷我刘家家传白玉笔筒有何干系?我说玉妩侄女啊,你这规矩的确该好好学学了,长辈间商讨要事,你一个晚辈不安份聆听,三番几次插话,传出去这闺誉可不好,将来……”
“谢刘二叔教诲,玉妩谨记,回京后一定好好向大姐二姐学规矩。
大姐素有京城第一才女美名,二姐是书画大师罗先生的关门弟子,两位的才情规矩都是一等一的好,刘二叔不用替玉妩担心将来。
再者,玉妩先前说过,事关长兄的名声前途,玉妩不敢不言。刘二叔久居宋城,对京城苏府的事恐不甚了解,益州富商李家正是我阿娘的娘家。”
刘喜知道苏世良娶了个商户之女,可苏夫人可没告诉他是益州首富!
他有些恼怒,气苏夫人托他办事,还刻意隐瞒苏彦的底细。
当今圣上注重财富,大兴商贸,大宋朝建立至今,商人的地位虽比前朝提高不少,但仕农工商的地位划分早深入世人骨髓,刘喜倒不是觉得一个益州首富能跟朝廷二品大员相比,他只是意外,又有些忌妒,苏世良娶的商户女居然有如此丰厚的身家。
同时,他心里也升起不好的预感。
苏玉妩看得出,刘喜在听到她外翁家的来历时,惊讶又意外,可她不打算给对方时间去缓和,继续说起白玉印章的来历。
“城南的暗香阁、馥春坊,城西的锦绣阁,都是李家的铺子,我三哥手持此印章,可调度李家所有店铺超百万的钱银。
刘二叔说三哥是因为看上了刘家的白玉笔筒,心生贪念。可据我所知,刘二叔家的白玉笔筒其实是前朝一玉石商人从西域带回,因质地下乘,雕工粗浅,多年未能寻到买主,后其有幸结识当时还是秀才的太祖爷,将之相赠,互为结交。
试问,三哥身为李家少东家,坐拥百万身家,想要什么笔筒没有?便说这玉,光是我阿娘当初陪嫁的上品羊脂玉器就有数件,俱是珍品,我三哥都从未开口要过,刘二叔家的不过一件普若想要,只需吩咐一声,自会有人送上更好的,何苦做贼?”
苏老太太点头应和,“是这个理儿。彦哥儿人品贵重,温文尔雅,否则也不会以七岁幼龄被应天书院收为学子。”
苏玉妩和苏老太太一唱一和,周围人听了只觉得有道理,不由点头附和,窃窃私语声不断,安静的正堂又嘈杂起来。
刘喜被噎得说不出话,转头去看苏二老太爷,想让对方出面压制苏玉妩,可苏二老太爷正在气头上,要不是刘喜,他的黄玉腰带怎会被毁。见刘喜朝他投来求救目光,冷哼了声扭过头,根本不理。
刘喜理亏,没法,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同苏玉妩掰扯,“玉妩侄女,先不说你这印章是真是假,昨日我刘府当众从你三哥书匣搜出白玉笔筒时,他怎么不说?苏彦,你自己说,这印章可是你的?你真是益州首富李家的少东家?”
苏彦看了看刘喜,又看向苏玉妩,再看向苏玉妩手中莹润精巧的白玉印章,一时无措。
印章不是他的,他也不是李家少东家,更别提百万身家。他清楚,苏玉妩此举是为了帮他。
可他开口应下就真的能洗清被冤枉偷窃的罪名吗?他心里其实极不愿苏玉妩牵扯到刘家的事情当中。
可他若不应,不仅辜负了苏玉妩的维护之情,反令苏玉妩陷入难堪,背上欺瞒长辈的恶名。
进退为难的苏彦久久不语。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齐在苏彦身上。
气氛一时陷入僵滞。
刘喜得意起来,越发觉着苏玉妩手中的印章是假的,哂笑道:“我说玉妩侄女啊,你身为幼妹维护长兄是应该的,可你也不能信口开河,不顾礼仪廉耻,拿这么一块破玉来欺瞒长辈,你这……”
“刘老二,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再抽你!”刘喜正说得起劲,冷不丁被苏老太爷暴喝一顿,声音嘎然而止。
“我看你才是眼瞎分不清好坏!我彦哥儿没做过的事,你偏说是他做的;妩姐儿手里的印章明明是真的,你偏说是假的。你酒肉吃多了,猪油蒙了心是不是?”
刘喜被骂得呆住。
不是因为苏老太爷的臭骂,而是那句“印章明明是真的”。
苏彦这臭小子居然这么有钱!
苏夫人居然不告诉他!
此时他已然将陷害苏彦之事抛却脑后,双眼发光的瞪着苏彦,仿佛看着一座用无数金银财宝堆砌的宝山。
“三哥?”苏玉妩忍住心中焦急,朝苏彦轻轻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