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乃万艺之王,可刚可柔,素有“二十年梨花枪,天下无敌手”之说。
红孩儿这一招,有分教,名曰“梨花摆头”。先有圈枪为母,后有封闭捉拿,拿枪救护,闪赚花枪,正是四平用法,可左可右,暗含无穷变化。
胡孙站在当地,目视枪尖,摇头教训道:“乖侄儿,此式不合用。我既然说了,让你三招,你却用这等花枪来赚我。犹豫不决,优柔寡断,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
只见胡孙将身一矮,平地一个铁板桥,身体生生弯成九十度直角,让过了枪尖。手中锡杖斜斜挺起,错过火尖枪,对准了红孩儿胸口空门。
红孩儿身形正往前冲,眼见着生生把自己要害凑到锡杖之上,不由大惊失色,急忙抽枪疾退。
幸好胡孙并未追击。红孩儿站在远处,背生冷汗,张大了双目,瞪着胡孙,惊疑不定。
胡孙腰身旋扭,挺直身体,脚下一步未移。他向着红孩儿招手道:“再来!”
红孩儿恨声道:“孙悟空,哪个要你让了?你未免也太过自大,简直是欺人太甚!”
胡孙笑道:“乖侄儿,你父亲的兵器是浑铁棍,你却用枪,想来并非传自他的衣钵。我猜你这枪法,是你母亲教的。看招式,倒是有模有样,不过太过女儿家气,未得精髓,好看是好看,临敌应战,却是个花架子。今日你叔叔兴致好,你有什么手段,尽管拿出来,俺老孙好点拨你一二。”
红孩儿勃然暴怒道:“便是花架子,神挡杀神,佛挡轼佛!孙悟空,是你自己找死,休怪小爷我下手无情!”
胡孙嘿嘿而笑:“战场之上,讲什么情份?若不心狠手辣,岂不是落个死无葬身之地?来啊,快出枪!”
红孩儿不再言语,凝神静气,抬枪举至齐眉,“嘿”地吐气开声,虚势进枪,一式“灵猕护脑”使将出来,化虚为实,势如奔雷,直奔胡孙小腹而去。
这一式前把低,后把高,合身进枪,由高降低,如长虹经天,威力惊人。
枪尖破开空气,“呜呜”而啸,银光疾似闪电,眨眼即至。这一式无中生有,大拙至刚,确是干脆利落,雷霆万钧!
胡孙叫了个“好”字,有心要探他虚实,只见他扭腰旋步,间不容发中,避过枪尖。身体却贴着枪杆,三百六十度旋转。锡杖交与左手,封在身侧,右手化掌为刀,曲肘扬出,向着红孩儿脖子直斩下去。
望着突如其来近在咫尺的那一掌,红孩儿尖叫一声,撤枪后翻。他连续三个空翻,远远站定,目光复杂地望着胡孙,咬牙切齿。
“孙悟空,你使诈,你明明说让我三招,为何又还手反击?”
胡孙耸耸肩:“我还手了么?乖侄儿,你仔细看看,我不过转了个圈,就在原地没动,是你自己把脖子送上来的好不好?”
红孩儿脸色涨红,哑口无言。
胡孙叹了口气:“乖侄儿,听说你在火焰山修练了三百年,时间也不算短,可惜,可惜……”
红孩儿道:“可惜什么?”
胡孙摇头道:“没什么。练十年枪,不如打几场架。你没有明师指点,临敌经验太少,都是致命的硬伤。须知术法有穷,艺业无穷。看你这阵法,辅以三昧真火,倒也有模有样,威力定然不小。只是你于枪法一道,却浸淫太少,明显没下过苦功。”
红孩儿:“你……你算老几?竟敢来教训我!”
胡孙道:“乖侄儿,你别不服。好歹我们有些亲情,俺老孙就屈尊降贵,好为人师一次。刚刚你那一下低四平枪法,力量够了,狠辣也足,只是机变却差了一筹。须知枪法千万,最讲究变通,“灵猕护脑”这一式,一击不中,你难道不会顺势而为,使一式铁扫帚嘛?”
红孩儿眼睛连眨:“铁扫帚?中途变招,如何控制?你锡杖侧封,掌刀及颈,我若不避,岂不是正中你的算计?姓孙的,莫要骗我上当!”
胡孙伸出锡杖,连比带划道:“有道是临敌机变,乘势而为。你不攻,我不动,你自然找不到我身法的破绽。但是你火尖枪横扫,我锡杖必然格挡,枪杖相交,你大可借力侧跃,顺势避开我这一掌。那时我招式用老,身右必会出现空档,你可借力横飞,双腿连环攻击,必能逼得我闪避回防。若如此机变,你早占了先机,立于不败之地。”
红孩儿呆了半晌,脸色忽青忽白,忽然高声叫道:“姓孙的,我如何使枪,还用不着你来教!”
胡孙叹了口气,道:“好吧,算我多管闲事。还有一招,你动手罢。”
红孩儿盯着胡孙,目光闪烁。胡孙静立如渊,周身竟无一丝破绽。
忽然间,“砰”地一声,红孩儿枪尖击地,火尖枪枪杆受力弯曲,倏地弹将起来。
一道银光,犹如毒蛇吐信,冲天而起。周围空间中,隐隐传出风雷之声,红孩儿身形贴地而飞,人枪合一,万马奔腾般刺向胡孙心口。
这一式,正是撅挑“凤点头”,刚猛绝伦,毫无花巧,一往无前。
胡孙不敢怠慢,看准火尖枪来势,提杖护胸。
“叮!——”火星四溅,枪尖无巧不巧,刺中了锡杖环扣,枪杖纠缠,再不得寸进。然而红孩儿这一刺之威,余势未衰,终究逼得胡孙后退了一步。
便这一步,锋芒尽卸,胡孙手中锡杖顺势一夺一绞,借力下压。
红孩儿只觉手中枪杆旋转,几乎拿捏不住,急忙抽枪,翻身再退。
胡孙并不追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