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匪徒,就有许多年长的村民想搬回来,他们在牛家村生活了一辈子,让他们骤然离开,他们舍不得,村里的日子再难熬,起码还能落叶归根。
可古怪的事,官府一直寻不到的劫匪,待村民回村之后又出现了,不光是抢了村民仅剩的吃食,还伤了几人。
年纪大的村民受了伤只有等死的份。
后来官府也往返几次,却仍旧连匪徒的一根头发丝都没见着。
村民也怕了,他们也只能含泪离开,自那之后,牛家村就成了荒村。
不光是牛家村,就连附近的其他村子里的大部分村民也都陆续搬走。
方铮若有所思地盯着卷宗看,除了三年前,之后再无此类事件发生过。
牛家村离梁州城不近,今日是来不及来回了。
方铮将此事压在心底。
他起身,来到院中,今日阴天,乌云遮盖住阳光,远处黑云翻滚,想来将会有一场大雨,冬日雨水少,这种恶劣的气候更是少见。
正想着,天边一道电光闪过,随即就是一声惊雷。
见方铮还站在院中,叫薄青的护卫上前,劝道:“大人,这雨眼看着要下了,大人还是早些进屋,免得沾了寒气。”
“再等等。”
话才落,祝贺领着人进来,他抹去额头的汗,朝方铮跪下,“属下无用,去时,那院子已经空了,属下询问了周围的人,他们都说不曾见过那院子里的人进出。”
“无事。”方铮早有预料,没见到同伴回去,领头的人想必猜到他们已经落网。
不过方铮倒是不担心,既然下决心要杀袁中海?那领头之人派出的只能是他们当中的精兵强将?余下的那些也不堪大用。
“大人,要不要关城门?属下担心他们会趁机逃跑。”祝贺有些懊恼?他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到那院子?却仍旧没抓着一人,自己办事不利?他觉得对不起方大人的信任。
“不可,来往的百姓太多。”若是关了城门?不光会给百姓进出城门带来不便?还会让百姓恐慌。
“那属下再派人去找。”不亲自将人抓住,不管这些人有无离开梁州,都是隐患。
梁州城这么大,即便是挨家挨户的找?也不一定能找出来?再说了,护卫统共这么多,都用来寻那几个人,实在是浪费。
“去寻个跟袁中海体型相似的人,再贴出告示?将今日有人刺杀袁中海的事告知梁州百姓,最重要的是?要告知百姓,府衙大牢牢固?那些刺杀的人尽数被俘,袁中海安然无恙?三日后?本官会让人将袁中海送往京都。”
“是。”祝贺抱拳?应答声洪亮,他觉得方大人这个法子好,那些人奉命来解决袁中海,若是他们任务失败,恐怕回去也讨不了好,倒不如再拼一次。
祝贺离开后不久,冯张跟着回来。
“属下询问了伏阿柱家周围的邻居,他们都说伏阿柱是个孝顺的孩子,平日话不多,不过遇到邻居需要帮忙的,都会搭把手,他失踪过后,邻居也跟着找了几天,可伏阿柱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这些邻居自家也都有事,不能一直帮,哪怕过了这许久,再提及伏阿柱,邻居也是唏嘘同情。”
“可问了他跟人是否有过矛盾?”方铮垂眸,问:“不管是为人处世,还是男女之事上。”
“属下都问了,并无。”这伏阿柱就是最普通最平庸的平头百姓,惹不出那种要他命的大事。
“南城其他地方可有无故消失的人?”方铮又问。
“属下问了,除了伏阿柱,并没有其他无故消失的。”南城住的都是梁州最底层的百姓,他们生活困苦,家里有孩子的,都早早送去大户人家做学徒,要么就做些小生意,勉强糊口,冯张又说,“不过属下听闻有两三家的孩子被卖入大户府中后,因做错了事被直接打死,他们都是签了死契的,便是被打死,这些爹娘也不能多说什么。”
“可问了都是被卖入哪些人家?”
“问了,他们几人被卖的是同一户姓钱的人家,这钱家老爷是做茶叶生意的,家底颇丰,他将人买进府的银子比牙行还要贵一半,拿了这么多的卖身钱,又是他们自家孩子有错在先,他们也没脸去府中询问。”
方铮招来薄青,让他去钱家周围打听一下。
这些事看似无关,不过串在一起,倒是有意思,方铮吩咐冯张,“明日你再带几人去城中乞丐落脚的地方,及城外的村子打听一番。”
像伏阿柱这样的年轻人消失,尚有他的爹娘担心寻找,若是消失的是那些无根无萍的乞丐呢?
恐怕消失也就消失了。
方铮此时只想证明他心中的猜测。
冯张领命,他并没立即离开,而是试探着问:“大人,属下不明白,这些事看着也像是巧合,以往也不是没有过伏阿柱的这种事,他许是迷路走失,又或是去远处做工,一时来不及告知家人。”
在冯张还小时,他曾有过一个玩伴,这玩伴当年才不过八岁,有一回,他背着大人去集市上玩,之后就没再回来过。
后来有人猜测这孩子是被人拐卖走了,也有人猜测这孩子是自己走失的,这孩子方向不好,离家稍微远些便分不清东西南北,他以为自己是走回家的方向,殊不知只会越走越远。
“这伏阿柱做的就是走街串巷的活计,决计不会走丢,他家中有年长的爹娘,即便外头的工钱再高,他也不会贸然离开,再说了,两年多不回来,他去的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