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二日城门还没开时,一行人便等在城门口。
跟他们一起等着城门开启的还有城外的百姓,这些百姓多是背着个框子进城卖货的,冯轻从没遇到过这种事,她好奇地左右打量,这些百姓带着菜的果然少些,多是卖一些活物,也有野味,还有人提着鸡蛋鸭蛋,冯轻甚至还看到有人牵了一只羊。
除了卖货的,也有人艰难地推着个木板车子,上头是熄了火的炉子,应当是卖早饭的。
辰时没到,聚集在城门口的人越来越多。
今日显然又是个好天气,百姓脸上少了阴霾,更多是面带希望,遇到相熟之人时,还能含笑说几句。
出乎冯轻预料的是,即便没有衙役维持秩序,这些百姓也都自觉排队,他们几人来得早,拍在队伍前头。
方铮轻捏了一下自家娘子的手,“时候快到了,娘子转着脖颈疼。”
几乎在方铮话落的瞬间,城门打开。
众人有序进城。
昨夜他们又是在一户人家借住,晚上睡前冯轻问了方铮,对城里的繁荣已经有了猜测,等踏进门时,她仍旧倒吸一口气。
在冯轻的印象里,齐州城是她见过的最繁盛的州城了,本以为这周全县便是再繁华也是及不上州城的,可一进了城,旁的先不说,就这干净的青石板地面已经足够冯轻惊讶的。
跟冯轻见过的荆州城跟齐州城差不多的青石板地面,因是一早,地上还有些湿滑,见了好几日的皑皑白雪,乍看这青石板地面,冯轻觉得甚至有些亲切。
“娘子小心些。”见冯轻顾着看周遭,方铮扶着她胳膊,在冯轻耳边提醒。
冯轻回神,同样小声问:“相公,雪呢?”
哪怕过了十来天,外头路上的雪仍旧能没过脚踝的,阴凉之处雪更厚,一路走来,冯轻也没见着外头有雪堆积。
“约莫是用盐跟热水化开了。”方铮猜测。
古代化雪的法子无非就那几种,用热水冯轻能理解,就是费些柴火跟水的事,可用盐粒子化雪,这就奢侈多了。
“相公你怎么知晓?”冯轻红唇几乎要贴上方铮的脸颊了。
呼吸铺洒在自己脸上,方铮有瞬间失神,听闻冯轻又压低了声音问了一句,他才堪堪回神,方铮视线在地上扫过,而后指着正往路旁滚落的白色小颗粒,“盐粒子。”
本以为是没化开的雪粒子,冯轻仔细看完,才发觉这白色颗粒比米粒子大一些,形状不规则。
“这县城可真有钱。”冯轻自然知晓像米跟盐这些必须用品是多么贵,平常百姓家里一罐子盐足够吃上一年半载的,且都是那种大颗粒地盐粒子。
“此处是码头要道,来来往往的人与船会有许多人在县城停留,自然是要打扫门户。”方铮倒是没有多少惊诧。
除了宽阔的主路,这周全县整体格局是不如齐州城的,不过一眼看去,可比清丰县繁盛多了。
两旁铺子早早开了门,从外头看去,布庄里绫罗绸缎耀眼好看,首饰铺子更是艳光四射,便是最不打眼的饭馆,墙上也会挂上几幅让人赞叹的字画。
“娘子莫急,待我们先去找家客栈,休息片刻后再出门。”自家娘子好奇的时候眼睛发亮,微微睁大,实在是让人看着心跟着发软。
话才说完,方铮笑意顿收,他将冯轻朝自己身侧带了带,遮挡住四面八方朝冯轻看过来的视线。
冯轻乖巧地跟在自家相公身后。
哪怕对路径熟悉,不过要住客栈,还得多问问宋镖师他们。
宋镖师几人走南闯北的,选客栈自然是有一套的。
宋镖师并未在主街上停留,他带头走,领着人过了一个十字路口,朝左手边走。
这条街上客栈多些,宋镖师看了一圈,选了一家看着外头看着并无特别之处的客栈,他问方铮,“方公子觉得这家如何?”
“但凭宋师傅决定。”他们对客栈没要求,干净整洁就成。
相处这么些日子,宋镖师也知晓方铮的性子,他也没多说,领着人就进了客栈。
这客栈大堂内桌凳整齐,一早客人不多,伙计正擦拭本就干净的桌凳。
总算是能休息一日,睡个舒服觉,六人定了三间地号房,房间不大不小,除了床外,还有一张小榻,及一张四角桌,两个软凳,桌上还放了两盘果子点心。
看着凳子,冯轻才感觉到自己腿有些软。
她一屁股坐在软凳上,伸手拉着方铮,“相公,快歇歇。”
都是两条腿在走路,她累,相公肯定也累。
方铮顺势坐在冯轻身旁,不等冯轻反应,已经将人的脸转了过来,他捏着自家娘子的下巴,薄唇欺上。
这一路的视线让方铮快要维持不住冷淡的表情,若是可以,他恨不得将娘子藏在衣兜里,让旁人见不到娘子的一根头发丝。
许久没跟方铮这般亲近,脑中光芒闪烁,身体跟着无力,她忍不住低哼。
瞳孔变深,方铮双手触到冯轻的衣襟。
扣扣扣。
门被敲响。
是茶水的伙计。
猛地清醒,冯轻软软地推拒。
稳了稳心神,方铮知晓此时不是跟娘子亲昵的好时机,他替冯轻整理好衣襟,没忍住,又浅浅咬了一口眼前水润的红唇,这才起身。
“客官,这是咱们铺子里的菜单子,客官若是想点菜,可提前叫小的过来。”伙计满脸堆笑,态度极好。
“有劳。”
两人各喝了两杯水,心绪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