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晋戎和许从语自成亲收了锦喻王爷如此贵重的聘礼后,内心一直惴惴不安,终归按捺不住,把冷元真唤回了将军府。
“爹,怎么今日唤女儿来了?”冷元真瞧见二人衣服单薄,黛眉微锁,朝身旁的朱羽使了个眼色。
朱羽心领神会,将备给冷元真的披风给许从语披上,随后轻车熟路来到将军府的衣橱前找到一件大氅为殷晋戎围好。
殷晋戎和许从语倍感意外,暗暗赞叹冷元真心细,不过同时又想起已逝的女儿,鼻子微微发酸。初初若是还在世上,贴心的她应当也会这般的吧?
“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锦喻王爷他送的聘礼太多了,我们收着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你不如拿去花点,我们心里也能舒坦点。”殷晋戎长叹一口气,披上大氅的他不禁搓了搓布满厚茧的双手。
天气渐渐转凉了,随着二人慢慢衰老,身子骨禁受不住寒风,向来清贫简朴的他们也不愿购置奢华装束,便在这十月天瑟瑟发抖。
冷元真愣怔片刻,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暖炉递了过去,又吩咐朱羽再拿一个来。从前她便该意识到的,能全心全意为自己付出的,始终是亲人。
为何,她会相信爱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呢?
“爹,元真也是回了贵重的嫁妆的,您怎么就没为女儿心疼呢?”冷元真嗔怪道,鼓起那肉嘟嘟的小脸,有几分少女的娇俏。
天知道,她无意中偷听到凌君州吩咐仇敕采购的聘礼单,吓得眼珠子都快掉在地上了。这男人娶得妻,怕是家产都没了!
不对啊,凭凌君州那般敏锐的感知,应当注意到有人偷听才对。冷元真恍然意识到,自己又被算计了一番。
那个男人,不会是想瞧瞧自己回以多大的嫁妆,以此向大众展示妻子有多爱自己的吧?
真的这么幼稚?
可怜她,差点狠下心咬咬牙快将星宿府变卖了。还好还好,就算变成身无分文的穷光蛋,有个窝还能继续从皇帝那里诓骗一波。
许从语忍俊不禁,以袖掩面道:“你这孩子,真是可爱。”
“行吧,既然爹娘心疼元真,元真也和二位如实相告,现在的确身无分文,家产基本拿去置办嫁妆了。所以……元真拿走十箱黄金,不过分吧?”冷元真小心翼翼地试探,杏眼澄澈,黑亮的眼珠转了一下。
“拿吧,拿吧!哈哈哈哈!瞧你这副小财迷的模样!”殷晋戎放声大笑,从前初初尚在之时,恪守礼数,哪有这副古灵精怪的模样,他倒是很喜欢自己女儿畅所欲言。
……
冷元真雇了好几辆马车才将这些黄金打点妥当,全部送回锦喻王府。她发誓,要是凌君州一声不吭截下这几箱黄金,她定然要狠狠跟他闹一番。
主仆四人按照殷晋戎和许从语的心愿,在繁华的奇煜市集逛了一会儿,觉着怪没趣的。第一次瞧见心里好奇是自然,可次数多了便也觉得不过如此。
“雍京内难道就没有有趣的地方了吗?”冷元真微叹一声,那神采奕奕的眸子陡然黯淡下来,耷拉着小脸。
闻言,半双心下一惊,眼皮突突直跳。上天保佑,主子千万不要去那悉全阁了啊,她可不想再被那两个守卫大哥用长矛指着喉部,足足僵持一个多时辰。
“主子,要不咱们去郊外玩儿吧?”朱羽沉思了一会儿,兴高采烈地蹦跶道。她从前跟在殷大小姐身边,因着小姐循规蹈矩,也未曾怎么出来过。如今有机会,大可去郊外呀!
“这个主意不错,只是今日天风和晗日未在身旁,郊外又偏僻无人,奴婢担心主子会出事。”忆香点点头,表面上依旧沉稳,可眸子亦是亮堂堂的。
“怕什么,都说郊外偏僻无人了,主子近日从王爷那儿又学得不少功夫,还会怕不成?”半双满不在乎地嘟囔,雀跃着终于不用再去悉全阁啦!
冷元真自从不用再受殷初初那闺阁小姐的身份拘束后,叛逆活泼的天性全都释放了,况且半双说的的确是实话,要是来三四个壮汉,现在也未必能打得过她。
当下,四人便齐齐朝郊外而去。
雍京城外有一处森林名曰琮林,其内有一镜湖,清澈平缓如同铜镜,故得起名。主仆四人来到琮林内,只见树木生长极其高大,身处其中竟然望不见天空,茂密相连。
缓缓朝琮林深处走去,便听闻水声潺潺,四人兴高采烈地往前奔去,视野陡然开阔。一望无垠的碧湖映入眼帘,水流平缓得远望竟像是凝固的美玉,比想象中还要美得让人窒息。
“你个小兔崽子,还想跑?”一个不怀好意的中年男声响起,藏着几分狡诈和愠怒,回响在静谧的琮林中。
四人循声望去,但见他正拿着皮鞭鞭笞一个被麻绳束缚住双手和双脚的男子,随着清脆的几声响起,惊起树梢栖息的鸟儿,振翅而飞。
那被打的男子一声不吭,强忍住疼痛,双目猩红地看向那中年男人,直至将他生生吓退,手中的皮鞭抬起迟迟没有打下去。
他怎忘了,这人可惹不得!
“什么情况!”半双一头雾水,可出于仗义善良的直爽性子,喝住了那中年男人,满脸的愤怒。
几人走近一看才发现,男人的面颊上被烙印一个“贱”字,留下黑褐的痂,尤为显眼。他察觉到被紧盯着那印记,惊惧地侧过头去,试图掩盖。
那中年男子瞧见冷元真的装束非富即贵,且面容令人惊艳,心生一计:“这是我从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