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京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入夜街道亦是烛火通明。吆喝声,车马声,嬉笑声,充斥耳畔。难怪百姓言:若问伝凉有多繁华,便看民间生活有多恣意。
“主子,您真的要这样吗?”饶是见过世面的朱羽,此刻小脸也不免煞白。
但见几人身前那玉面少年,身披锦绣华袍,内衬雪白雅致,浑身上下书卷气息,满身气派浑然天成,瞧上去便尊贵非常。
“怕什么?”公子伸手甩开折扇,轻轻而扇,眉宇间慵懒随性自现,扬起的笑容甜如蜜糖,竟是比女子还好看。
此人,恰是冷元真。
“主子,这不符合规矩。若是被发现了,不好解释呀!”半双内心火急火燎,小脸皱成一团。
本以为神女大人深谋远虑不同凡响,谁知竟像个娃娃似的淘气贪玩!
忆香略微俯身,低声道:“那日在祭天大典上,百姓们可是都参加了,主子不怕被认出吗?”到底,她还是比朱羽和半双细心几分。
冷元真不甚在意地挥挥手:“不打紧,那日只有前面的百姓瞧见了。小爷我本就在台上,层层把守下更是离百姓遥远,不用担心!”
闻言,她身后的五人皆是长叹一口气。
忆香、朱羽、半双自然装扮成了男子模样,虽面容清丽阴柔得过分,不难辨认出是女子,可身旁跟着的天风和晗日冷峻肃杀,背负长剑,无人敢找麻烦。
这天风和晗日是一对双生,出落身材高大修长,容貌也比寻常男子秀气些。他们本是皇宫中正正经经的侍卫,皇上一声令下便被赐给了冷元真。
虽然已经认识月余,可三人还是没搞清楚究竟如何分辨这一模一样的脸,天风是哥哥,晗日是弟弟,但声音、说话方式、长相皆是几乎无区别。
然而,冷元真只用一日便摸清了他们,叫唤名字从未出错。这让兄弟俩,倒是心中暗自一惊,对这女娃娃刮目相看。
“无趣!”众人只见那公子哥撅嘴,环抱双臂,半分气愤,半分失望道。看上去,莫名滑稽可爱。
“那主子,咱们不如回去吧?”半双试探性地探出个小脑袋。
冷元真丢给她一记眼刀,冷冷道:“谁要是再劝小爷回去,小爷我就罚他去喂嘟嘟!”
此言一出,一路上倒是再也没人敢说回去之话了。冷元真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却又有些哭笑不得。
前几日,她买来一只通身雪白,皮毛柔顺光亮,大圆眼睛湛蓝如海的萌物,纯种猫咪嘟嘟。它在那藤笼中一声声叫得软糯,酥了冷元真的心。
从前在将军府,许从语一接触动物皮毛,便会生皮藓,甚至呼吸困难,殷晋戎还下了严令不允许府邸内出现家畜。因此,她虽一心想养只猫,却没有机会。
谁知这嘟嘟竟然是个凶狠蛮横的小祖宗,每当奴婢们抱着它总是用那小爪子留下几道血痕,懒懒趴在地上不愿搭理人。
他们可不想招惹这小祖宗,又是被划破,又是被咬伤,还不能伤了它,否则神女大人便会大发雷霆,憋屈得很!
“去那儿!去那儿!”冷元真的眼睛发射出兴奋的光芒,小脚蹬地,轻轻跃起指向人海喧闹的不远处。
几人循声望去,骰子叮当翻滚的清脆之声响亮,杯盅盘碟尽数铺开,汉子们围在一桌一桌前,急得脸红耳赤。
这可不就是赌坊嘛!
“主子,这可是赌坊啊!”去此等之地,朱羽想都不敢想。
“那又如何?小爷我是来体察民情的,如此也可以和神明汇报一番。”冷元真挑挑眉,煞有其事道。
天风和晗日感觉头昏脑胀,这神女大人没想到性情如此顽劣,不知道皇上知晓此事后,对神女大人的话会不会减少几分信任。
“走吧走吧!”冷元真蹦蹦跳跳,眉飞色舞。人一旦被压抑天性太久,日后释放自我反而会愈发不管不顾。
“这位少爷,想玩些什么?”赌坊里的小厮是个人精,瞧出冷元真气度不凡,衣着华贵,连忙迎了上来。
冷元真还真的一概不知,她从小在深闺中长大,哪里能有什么机会来市集逛逛,即便是有,也绝不会来这种地方。
瞧出面前之人犹犹豫豫,小厮了然一笑:“咱们赌坊最简单的便是这斗鸡,两鸡相斗,您只需押中您预料胜利的那方便可。”
看来眼前之人,是个冤大头啊……小厮心中冷笑。
冷元真点点头,她没什么赌瘾,只是想体验一番。在小厮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了斗鸡场。说是斗鸡场,不过就是一片空地,旁边的仓库中养满了鸡,专为赌博而备。
“下一轮押注,各位客官赶紧喽!”听着吆喝声,冷元真忍不住凑上前去。由于她体型瘦小,只得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看。
左边那只鸡,目光清明冷静,似有雄心斗志,正用爪子磨蹭地面,来回踱步。而右边那只神色萎靡,面如菜色,呆在原地许久都不动一下。
“天风,押左边那只!”冷元真自信一笑,明眼人一看便敲出来了,简直不要太容易!
她真是很好奇,自己那嗜赌成性的二叔是如何在这般简单的事情上倾家荡产的?
显然,其他客人也看出了端倪,纷纷丢出银两押左边那只鸡获胜。
争斗开始,只见左边那只鸡嚣张地向另一只冲去,用那尖嘴啄在它身上,掉下几片羽毛。而受攻击的那只鸡像是受了刺激,突然振奋而起,三两下便将左边那只鸡折磨得奄奄一息。
“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