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阁老打了个冷战,脑子里浮起两个字,灭门。
妈呀,他怎么会认为公主好欺负呢?
纵然是个女子,也是皇室的人,皇室有几个善良之辈?
更何况其他皇子凤女都死光了,只有她还活着。
没有强大的自保能力,她怎么可能是最后的幸存者?
一想到这些,冷汗哗拉拉的流下来。
“我马上写折子递上来,马上告白还乡,首辅大人,如果我有不测,还请保全我的儿孙。”
他深深的拜下去,态度别提有多恭谨了。
首辅心里很不是滋味,被一个女子压着,这种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一口答应了,“好。”
钱阁老苦笑一声,这才有些后怕,“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
比男人还凶残,这让他们这些男人怎么活?
首辅的神色复杂到了极点,轻轻喟叹,“或许是天意。”
……
回到宫中的沐霁月脱下披风坐下休息,宫女们围着打转,服侍的周到极了。
沐霁月洗了脸,换了家常的衣服,舒舒服服的靠在软榻上,喝着香茶,吃着水果点心,别提有多写意了。
角落里跪着一个人,耷拉着脑袋,默默的等着。
等服侍的宫人都退下后,她才爬了过来,冲沐霁月磕了一个响头,“公主,您想知道什么,我都如实交待,只求一个了断。”
她脸色惨白,却强撑着没有倒下。
霁月瞥了她一眼,“你很聪明。”
这是为了身后的家族求一条生路?
纪妃不等她问,就巴拉巴拉的吐实了,“这一切是钱阁老筹划的,但他不是我的男人,是……”
钱阁老是幕后主使者,筹划了这一次的风波,就是为了将公主逼到悬崖。
但,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纪妃挣扎了半天,始终吐不出那个名字。
霁月喝了一口茶,替她说了出来,“是刘全。”
纪妃浑身一颤,羞窘难堪极了,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您怎么知道?”
话一说出口,她就知道这话多余了。
宫中暗卫都归沐霁月所有,宫中发生的一切都瞒不了她。
霁月微微蹙眉,对刘全深恶痛绝,一个野心家害了自己的女儿,却糟蹋了后妃。
“只有他夜宿宫中,也只有他敢。”
在刘全的野心膨胀的那一刻起,先皇只是他手里的利用工具。
他又怎么会尊重那些后妃?
纪妃的眼泪一下子滚落,心痛如绞,她的人生就是一个笑话。
她从小养尊处优,样样出色,在家中受尽娇宠,一心想高嫁,风风光光的。
但没想到最后,进了宫中,嫁给了那样一个帝王,还被一个老头子糟蹋了。
“是,他人面畜心,禽畜不如,并不是我自愿的,钱阁老知道我的秘密后,就要挟我,我没有办法……我还要谢谢公主除去刘全,终于让我摆脱了那个恶魔,我如今只求速死,但是,我的家人是无辜的。”
纪家娇养她十几年,这是她唯一能为纪家做的。
纪家为了她投了刘全,如今恐怕自身难保。
无辜?霁月微微摇头,纪家投靠了刘家,她是知道的。
如今又投了钱阁老,跟她是敌非友。
“纪家已经卷进来了,只要是我的敌人,我都不会手软。”
她的态度很鲜明,纪家如果站在她的对立面,那不好意思,就等着灰飞烟灭吧。
纪妃的脸色刷的脸白了,慌乱不已,公主是能做到灭了纪家满门的。
这一点她毫不怀疑!
“公主,我写一封书信劝劝父亲,求他不要跟你作对。”
她算是看明白了,连首辅大人都拿公主没办法,宗令也没办法。
公主的强大让她心生畏惧,也莫名的震撼,女子也能这么强大,敢跟任何人说不,真好啊。
那般的闪亮,那么的高贵,让她自惭形秽。
沐霁月拿着茶杯把玩,定定的看了她半响,纪妃不敢抬头,心里七上八下的。
沐霁月忽然问了一句,“你想离开这里吗?”
纪妃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抬起头,“公主,你是说放我离开?我都这样了,也能诈死离开吗?”
霁月微微颌首,“可以。”
一股狂喜涌上心头,纪妃的眼晴亮了,但是,她的神情忽然一僵,“宗令大人能同意吗?”
霁月强势的反问,“需要他同意吗?”
她行事无须让别人同意。
纪妃愣住了,随即欣喜若狂,重重的磕下去,“我想离开,公主,求您放我走。”
她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她想要自由,她想活着。
哪怕没有名份,没有身份的活着,也比待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强。
这是关住她身份的地方,也是囚住她灵魂的地方,她想离开!
霁月直接同意了,“行,我让人送你回去。”
纪妃的眼泪刷的下来了,“公主的大恩大德,我永世不忘……”
她以为就要悄无声息的死去,没想到还能活,还能活着离开,她不是在做梦吧?
霁月摆了摆手,微微一笑,一双明眸闪亮,“行了,我不需要别人的感激,忘却前尘,好好的生活吧。”
这是她的承诺,从此没人会打扰纪妃的生活。
从此之后再无纪妃,没人会再纠结这个人。
纪妃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热泪落在手臂上,灼热的泪珠终于让她意识到,这是真的!
她可以回家了,可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