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栖侠洞的水妖,全都跟随娘娘逃难,在沙漫国失散以后,就此失了踪迹,一晃这么些年,再未闻听他们的消息。”
黄姵芝口角利索,主要是她给袁河介绍情况。
此时袁河已经落入湖面,乘坐雷龟赶赴无花猿山,群妖要么水行,要么空遁,翻滚妖气簇拥着他。
黄姵芝游在雷龟旁边,又说:“奴婢是与梅殿下结伴逃到下京国,从未间断打听娘娘的消息,却是空无所获。”
她说的娘娘自然是梅婠。
这批水妖存活的希望相当渺茫,但袁河不会放弃寻找,等他在洞天稳定下来,会派人前往大河诸路妖国打听。
他问黄姵芝:“梅哈儿也在下京国?平安就好!望梅府的护府统领牛力霆还活着吗?”
黄姵芝回道:“老牛早死了,当年大王渡劫失败,两岸人贼得到消息,一bō_bō入河搜宝,娘娘抵挡不住,才领着奴婢们向东迁徙,结果在沙漫国遇上追杀,鲨族没有同道之义,非但不放行,反而追着咬我们,老牛迎敌时被咬掉了脑袋……”
“大王,这里有一头鲨鱼!”
“请大王下令,让小的剥了他的鲨皮,给蛇娘娘报仇雪恨!”
“小的来剔他鲨骨,若是让他死的舒坦了,小的提头来见!”
附近的水族喽啰们听见黄姵芝诉苦,合力逮着一头鲨卒子兴师问罪,其实旁边还有几头鲨将,但他们不敢招惹,专拣软柿子捏。
鲨族以恶贯满盈闻名大河,但此时却温善的像是小绵羊,连尾巴都不敢甩一下,赶紧求饶:“大王,小的们是好妖,小的们往常只吃草,从不吃肉!“
“小的们对天发誓,若有一句虚言,就叫小的们肠穿肚烂,五雷轰顶而死!”
袁河示意喽啰们放了那头鲨卒,并叮嘱一句:“到了这里,即是一宗一门,往后不能內杠互斗,更不准再沾染血食,否则必有严惩,下不为例!”
“大王仁德!”几头鲨妖隔着湖水拜叩,装着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心里却在小肚鸡肠的腹诽:‘吾族吃了猿大王的乡亲,又得罪了猿大王心腹,今后肯定要被穿小鞋,早晚会被害死,此地不能久留,还是返回老家为好!’
另一群吃惯了血肉的妖怪,心里也在打鼓:‘竟然不让吃血食,这位猿大王管的忒宽,学什么不好,偏去学人贼的假仁假义,老爷我不伺候了,等会儿到了无花山,偷偷搜一批宝贝,然后开溜,到湖外逍遥快活,不受鸟气!’
不乏有妖师也是这种念头。
这几千名妖怪里,如果禁止他们狩猎捕食,三五天就能逃跑一小半。
但袁河的规矩不会更改,也不去关注这些妖怪的情绪变化,继续和黄姵芝叙旧。
袁小青却留了心眼,把那些神态有异的妖怪统统记在心里。
他驭下已久,谁温顺,谁嗜血,基本一看就知,队伍里有不少害群之马,恐会惹出麻烦,熬的久了,为了口腹之欲,有可能袭击同道。
但是该如何防备与处置,需要请示袁河。
“奴婢们被鲨族同道紧追不舍,就此与娘娘失散,领着一批小蛇逃到下京国,后来与梅殿下重逢,相互扶持,勉强安定下来!天桥出现后,下京国王召见了我们,当时奴婢与梅殿下在一起,但天桥只摄了奴婢,梅殿下仍在下京国!”
“这么说来,是下京国王庇护你们至今?”
“确有庇佑之恩!从金乌逃至下京的将卒不下十万,虽然领地贫瘠,过的清苦,但至少有一方安居之水!”
“竟有十万众,岂不是举国逃亡?丞相文天礼与元帅钱中舟也逃了吗?”
“他们也死了,而且最早被人贼盯上,人贼贪婪他们的根脚,瓜分了他们的妖躯,流的血染红了几十里水域!”
说着隐有哽咽悲呼,丞相与元帅死的太惨。
“事情已经过去,你不必伤感。”袁河宽慰一句:“你我相交已久,我准备把雷湖北宫交由你掌管,你是否愿意?”
“奴婢妖法粗浅,可不敢当!”黄姵芝急忙摆手,她记得下京王景朝宗的吩咐,如果摄入天廊,须得报偿庇佑的情分,便替袁河引荐了一头白鲸妖将:“袁主事,这位是景灵慧殿下,她是下京国王的嫡系孩儿,在桥上时,总是冲锋在前,同道们也信服她,奴婢推举她做北宫统领!”
“那就她罢!”袁河给了黄姵芝颜面,另外将来重回大河,他势必要与妖王们打交道,这一批水妖都可以牵线搭桥。
叙话间,雷龟已经行驶到猿山下。
袁河飞离龟壳,着陆在山脚。
他仰望上去,见山巅隐于云雾当中,根本看不到完整轮廓,肉眼可视的山体,皆是光秃秃的青石,没有生长花草与林木。
‘此山曾是岁杏扎根之地,岁杏陨亡时,死气弥漫山间,致使灵气荡尽。’他心想:‘十二重楼也不知施了什么神通,竟然把死气全部封印,又将蒙不离的猿鸣消隐,如今此山浸泡于积雷湖内,湖水汇聚有天地精华,不消数年,山体的生机就能回复,灵气也能再生,但是与半妖人族的道场相比,终究是逊色了不少。’
好在无花猿山开辟有六座秘殿,藏宝无数,当可弥补灵气缺乏的损失。
袁河朝湖面摆摆手:“你们先且出湖,随我上山朝拜灵楼!”
群妖顿起吆喝声,拿赏的时刻到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登上无花猿山,为了饱览原始景致,都未腾云驾雾,而是沿着螺旋山梯,一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