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诚反而很平静,眼中是深深的眷恋,说出来的话却残忍无比,“她是最合适的,师父你应该知道,只有她,只有她才能做到最好。
再者,我满足了她最后的愿望,她死去时应该很安心。”
“安心?”衣衣突然想笑,想大笑。
她反问着,只觉得自己此前的认知简直是侮辱了“喜欢”这两个字,世上怎么会有人这么无耻?
“你觉得她该安心?”她控制不住拔高音量,看着面色淡若风请的夏诚,满腔子怒火几乎要一股脑地喷出来。
想到那个可怜的、临死前都只把林府危险的事情告诉龚言让她离开而不是要她报仇的女孩,衣衣压低嗓子,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反问。
“她怎么会安心?”
“她被你看上简直是倒了八辈子霉!”
“在宫家,她虽然只是个庶女,家主夫人看她不顺眼,但至少是衣食无忧的,被你们掳来,丢去大户人家做丫鬟,好端端一个千金小姐受尽折磨,满身骄傲尽褪,可那时,也可以算是好的,直到进入林府,被你们这些人渣卖掉,那才是真真正正的绝望!
你居然还能睁着眼睛说她最后见到了龚言很安心?
如果这就是你眼中的安心,如果这就是你喜欢她的方式,我只想问一句,你怎么这么大脸呢?”
她那个临死前提出的要求就好比半斤与八两,八两看着比半斤多很多,然而真正计较起来其实差不多。
衣衣特别想问夏诚,你都把人丢地狱里了,给人一个果子,她就能甜一甜吗?
谁会这么贱?
被人糟蹋致死还因为一个矮个子拔高的心愿安心?
她如果有力量,只怕是恨不得手握三十米大砍刀把罪魁祸首给砍死!
衣衣是想狠狠虐一把夏诚这个渣渣的,但这个人大概没有心,于是,后悔、愧疚之类的情绪也被一并摒弃了。
被她这样否认,夏诚仍是表情都没变一下,淡漠又清冷,仿佛冰做的雕像,又好似刚才疯狂、狰狞的是另一个人一样。
让衣衣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大概所有人都沉浸在衣衣这话带来的惊讶中,以至于没谁注意到一旁昏倒在雪地上的血人偷偷睁开了猩红的眼睛。
那双眼如幽灵般盯上了衣衣。
他们都被渣老头宫疯狂的一幕迷惑,以为他因为强者的傲气,才会再白松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下失去理智,竟然动用了杀伤力极大、对自身反噬也极大的招数。
可是,所有人都忘记了他最突出的一点,不是邪道武者的身份,而是他谨慎、胆小得不得了。
这样的人往往对危险有着非同一般的敏锐性。
能数十年如一日的带着斗篷、至今都未让宫家发现他身份的渣老头宫又怎么可能被白松激一激就热血上头什么都不顾了?
那样的他可活不到现在!
所以,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他从白松出现,不,或许在白松偷窥的时候就隐隐有察觉。
但他忍下来了,什么都没做,一路顺着衣衣等人的剧本在走。
然后,白松如他所想的那班出现了,由暗转明。
但渣老头宫并不高兴,因为他看一眼便知道,自己绝对不是这个老头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