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衣镇定下来,正准备俯首一鞠躬,喊一句师父,谁知就在这时候,白松头一垂,耷拉着耳朵,非常忧伤地叹了口气,“就知道你会跟苍林一样,算了算了,你我师徒缘分未到,这个信物给你,若某一日你遇到解决无法解决的困难,拿它来找老夫,那一日,就是你正式拜师之时。”
说着,不知从哪掏出一块木牌,当空扔过来,衣衣先是被这些话弄得一怔,紧接着下意识接住。
一股淡淡的木质香味扑入鼻中,她只觉得一清,原本有些昏沉的脑子像是经受了一整夜的养精蓄悦,焕发出新生。
这木头?她瞪大眼睛,仔细辨认,或许是应了主人的名头,木牌做成小木剑的模样,而大概雕刻之人精于此道,小木剑异常逼真,无论是花纹繁复的剑柄还是恍然若一笔写就的剑尖,都很是真实,基本没有毛糙、断截接不上的地方,如果不计较它的材料,乍一看去,仿佛是用钢铁铸造的。
甚至,衣衣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曾经在博物馆看过的古董,尽管古韵有所不及,但论细节方面,居然是这小木剑更胜一筹。
明明它其实才衣衣巴掌大小,木牌的正面是白松二字,唯独角落里圈了个四,想来这是代表四徒弟。
至于背面,似乎是一些不规则的线条,她一开始还以为这跟剑柄上的花纹一样,是装饰用的,但越看越觉得熟悉,等在脑中细细过了几遍后,衣衣恍然,“这是地图?”
白松眼睛一亮,目露赞叹之色,“没错,没想到你小丫头还挺有见识的,这上面记载了老夫年轻时去过的地方,等你成为武者,修出灵识,便可以细看了,老夫有做一些笔记,记录了各地的风土人情,稀罕物什,最重要的是,无论是谁,只要在上面滴一滴血,探进灵识时,便可以知道大致的位置。”
一边看个正着听得全面的苍林嘴角抽了抽,是,之前便宜师父是给了他一个木牌,但那完全是随手刻的,就写了个位置,哪有什么地图?
倒是她现在手上这份,苍林伸手入怀,摸了摸,然后确定了,没错,就是正式弟子的令牌,是白松嫡传底子的明证,哪是什么见鬼的信物?
小朋友,你被骗了。
他瞄了瞄离自己不远的慧姨,嘴巴张开,正要说什么,便瞬间被师父骤然扫过来的警告给定住了,犹豫了一下,放弃了。
虽然这么做似乎有些不厚道,但从大面上讲,这根本就是一件大好事。
当然,苍林私心里是抱着死道友不死贫道,或者有你在前面顶缸,我就可以功成身退的想法,这就不需要特地点出来了,否则慧姨一定会找他算账。
衣衣倒没有注意这一细节,方才还在遗憾自己答应得有点晚,一个大膀子似乎就要长着翅膀飞走了。
然而,听到白松一番话,顿时欣喜,觉得白松此人或许在性格上有些不着调,有些恶趣味,但对徒弟那是真好,没见自己不过一个记名的,就送了这么贵重的礼物。
却哪里知道,他会先斩后奏?
还傻傻地觉得他真是个大好人,必须为其点一个赞。
毕竟有了它,便意味着有了一份导航地图。
衣衣有些囧地想起一句广告语,切合现在的场景,就是从此妈妈再也不担心我会迷路了!
莫名觉得耻度有点大,嗯,大概是年纪大了,说小年轻的台词比较尴尬,她很快揭过这一层,想着,或许不仅仅能当个导航地图用,在某些时候,没准还能起到出乎意料的作用。
就是取血这一点恐怕会比较不容易,思及此处,衣衣想到之前卖掉阵图开的银行卡,便多问了一句,“对了,这应该滴血认主吗?”
“不用。”白松笑得莫名满足,心说师父我取了你一缕气息在上面,哪里还需要滴血认主?
他没说的是,根据这个,只要衣衣不跑到疙瘩角或是他从未去过的地方,都能被找到。
倒也不是特地针对,生怕这徒弟跑了。事实上,他每一个徒弟都有一个这样的令牌,为的就是防止徒弟死在他不知道的地方。
或者被别人弄死,却连为其报仇都不行。
他白松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但看到过。
有一位老友是医师,曾经花五十年时间手把手的教一个徒弟,然而等他要出师的时候,就几个月没看顾到,人消失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找都没地找去。
老友等了十年,才又重新捡来一个小孩,之后紧张得不得了,这标记的法子便是从他那里学到的。
虽然只是个记名的,但也意味着自由度更大,衣衣表示她比较满意。
白松此时有一种坑徒弟的快感,很满意。
眼见着大局已定,不需要在慧姨与便宜师父之间左右为难,苍林也很满意。
林坤与夏诚这师徒俩同样满意,忙碌三十年,渣老头宫是最后一个夏家仇人,如今人被白松丢在不远处的雪地里,全身都是血,死活不知。
有被夏家认真灌输过邪道功法可怕之处的林坤虽然不太清楚渣老头宫伤势如何,但仅凭之前看过的种种,他也非常清楚,即便白松不再做些什么,这人也活不成了。
无他,那本邪道功法经历夏家一代代人的净化,失去了总纲以及最开始的一部分,哪怕渣老头宫再聪明绝顶,也一定会练出岔子来,就如斩尘说的那样,他的身体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
只怕连渣老头宫自己都不知道,他之所以能和白松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