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诗婷是个办事干净利落的人,前脚刚刚给我撂下一句话,后脚就一脚轰在油门上,车子的发动机当时发出深沉咆哮,就跟离弦之箭一样蹿了出去,屁股后面扬起一大泡飞雪。
对于伊诗婷说的朋友,我打心里好奇。
不用说,肯定是阴行里的人,入了这一行,我就寻思得多了解了解,于是路上旁敲侧击的问过伊诗婷几次,结果她显得有些烦躁,就说让我别乱打听,阴行里的人忌讳这个!这回去办事,少说话多看,吩咐什么照做就行,如果做事的时候人家相中我,那以后自然有交集,该知道的慢慢也就都知道了。如果人家相不中我,那我也别硬凑,阴行里的人点子硬、扎手,惹毛了可是真敢做了我。
她这么一说,我倒是被吓了一跳,总感觉她要带我见的是什么亡命狂徒似得,不过好奇却没被压下去,反而噌噌冒了上来,没招,人性如此,越不让干啥,越想干啥,能怎么着?
路,是伊诗婷带的,我总觉得她好像特熟悉黑山岭似得,根本不问路,开着车几乎是一路超八十迈的跑,没一会儿就蹿进了黑山头,最后在鄂温克族聚居的那座大山山脚下停下了。
山脚下已经有一辆越野车停着了,旁边或站或蹲,待着三个人。
不用说,这三个人肯定就是伊诗婷说的朋友了,黑山岭这地方鸟不拉屎,除了买卖皮子、做牧业的人偶尔会来一趟,平日间基本上是见不着外人的,车子更是没有,这边的人交通工具基本上是靠马,没招,没暖库,冬天零下四五十度,啥车子能扛住这么冻啊?眼下,那么大一个越野车停在那,再看那些人的穿着打扮,明显就是外边来的人,想来除了伊诗婷说的那些人以外,是没别人了。
果不其然,伊诗婷撂下一句下车以后,自己就率先跳下了车,样子酷酷的,拽的就特么的跟二五八万似得,原本一女屌丝,结果来了这里以后,也不知道咋的,就跟变了个人似得。
难道是和那三个人有关系?伊诗婷看见他们好像不大开心似得。
我心里一边琢磨着,一边叫上萍子跳下了车,当时差点一股子冷风吹过来没给我拍的坐到地上。
好家伙,走了几天,这头好像又冷了不少。
我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这才亦步亦趋的朝着那三个人走过去,这工夫,伊诗婷已经和那三个人搭上话了。
走近了一瞧,我这才看清楚了这三个男人的模样。
其中一个人,是个特壮实的汉子,身高不到点一米八,三十来岁上下,身上就穿着一身迷彩服,还是不加棉的那种单衣,脚上瞪着军靴,相貌也是格外的粗犷,穿着宽大的迷彩服都撑得鼓鼓胀胀的,理着寸头,看着挺精神也挺刚硬的一个人,不过这体质也是真的好,这边现在的天气我估摸着少说也零下三十度了都,还穿着一身单衣,就跟一杆标枪一样插在寒风中。
这人……点子绝对不弱!
我也是个武人,行家看行家,一眼能看出个门道,这体格子绝对是手上有真功夫的,看那指关节,极其粗大,而且手掌前后全有老茧,几乎皮肤都已经茧化了,一看就是横练铁砂掌至少二十年开外了,要不是日复一日插滚烫的沙子,那双手变不成那样!别的不说,我估计他那双手在人脖子上戳一下,能直接给人戳死!
平心而论,我也是个横练八极拳的,年数也不少了,但我觉得我在这个人手上撑不过三十招。别说我,就连萍子看见都在一边和我嘀咕说,这人狠,那双手全力拍一下,就算是黑熊瞎子都得痛三分!
第二个人,看起来就有点……猥琐了。
反正这是那人给我的第一感觉,穿着那种黄色的棉军大衣,整个人看起来瑟瑟缩缩的,尤其是那一头中分短发,油光锃亮的,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洗了,中间那条缝那叫一个齐整,人也瘦小,往那一站,整个人就一沐猴而冠的猴子,咋瞅着都有那么点以前的汉奸味道。
至于第三个人,给我的第一感觉是怪,第二感觉是……帅!
这人身上穿的干脆是一身黑色的道袍,一头特别长的头发在脑袋上扎了一个发髻,黑山岭的冷风吹过去的时候,身上的衣衫都在猎猎作响,怎么瞧着都像是个古人。只不过这人长得未免太帅,剑眉星目,皮肤特别白皙,整个就一现在古风画上面走出来的那种帅哥,身上荡漾着一股子出尘的气息,只不过稍显冰冷了些,看起来就是那种性子清冷的人,和另外两个人明明是一波来的,但却站的颇远,双手环胸,整个就一冰疙瘩。
伊诗婷这时候正和他们那猥琐男和壮汉在一边窃窃私语着,时不时的还会朝着我这边看上一眼两眼的,不用说也是在谈论我的问题了,不过等我凑上去的时候,他们立马就停下了。
“这小兄弟就是婆婆的人?”
那壮汉对着我昂了昂下巴,爽朗的笑了笑,对我伸出了一只手,和我说:“我叫燕三,喊我三哥就行。”
我上去和他握了握手,果然不出我所料,绝对是个横练铁砂掌的,那双手捏上去硬邦邦的,简直就跟铁疙瘩一样。
不过这一握手,燕三也摸出我的底细了,脸上露出饶有深意的神色,看了我一眼,问我:“练家子?”
我笑了笑,没说话。
燕三倒是回头看了伊诗婷一眼:“我忽然知道为啥婆婆瞧上这小子了,倒是不用积年累月的训练了,有点底子。”
“还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