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叶郎自小相识,我们两家之间就隔着一口井,我每日听他在院中诵读诗书,他看着我随娘亲学习女红针黹。我原以为长大后我一定是他的妻……只是没想到,那口原本没人在意的井,却横生了事端。”
几人坐在后院的堂厅,陆玲珑给他们端了茶水,自己去前面继续看店,留他们在这里听罗娟说自己的这段伤心事。
“前年,我家院子里的那口井不知为什么枯了,我爹就想着把院子扩一扩,把院外那口井给扩进来,省了打井的事儿。没想到叶郎家人不愿意,说那口井在两家之间,按理该两家一起用,我家若是想用井也行,但若非要扩进自己院子,他们家就把那井给填了。两方谈了许多次,却一直谈不拢,我大伯一怒便带着人来强行扩井,叶郎家人自然不会坐视不理,便也带着一干亲戚来阻挠。
原本是件小摩擦,没想到在推搡中,叶郎的一位表弟被推下了井,他不会水,等把人捞起来的时候,人已经没了气。”
“这事儿我知道。”张大牛插了一句嘴:“虽是人命案,但因证人齐全,就直接由京兆尹交去了刑部,当时老大没去,是我到现场看的,何仵作验的尸,溺毙无遗。因现场混乱,具体是谁把人推下去的,谁也没看见,所以就让伤人的那一家赔了银子,带头人罚了刑结案。”
“是,因有了这桩人命案,我们两家之间的小摩擦,就变成了一个死结,我爹说,除非罗家人死绝……我今生都绝不可能与叶郎在一起。”说着说着,罗娟的眼泪又开始一粒粒往下掉,慕思归赶忙给她递帕子,同时给沐泽深打眼色,询问这事他们是否能帮上忙。
沐泽深明白慕思归的意思,想了想,问:“你家中可还有其他兄弟姐妹?”
“上头有两个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妹妹。”
“那你的叶郎呢?”
“叶郎是大哥,下面有三个弟弟妹妹。”
“你的婚期是什么时候?”
“下个月十五。”
“你确定你的叶郎想与你一生一世?”
“确定,叶郎……叶郎亲口对我说过,此生非我不娶。”
“那既然知道你要成婚,他为何不出面阻拦?”
“因为……”罗娟被问得语塞。
“因为什么?”
“因为叶郎被家里关起来了!”罗娟攥紧手里的帕子:“他父亲不让他来见我,现在就连书院都不让他去了。我爹娘也是……若不是最近这段时间我没有哭闹……怕也是没办法一个人出来的。”
“好,我知道了。”男人点点头:“你明日申时去庆祥楼来找我们。”
“这位官爷的意思,是有办法让与我叶郎长相厮守?”罗娟来不及擦泪,一脸惊喜的瞧着沐泽深,像是看到了救星。
“我只是能让你们见一面,能不能厮守一生,还要看你们自己。”男人的言语没什么起伏,若不是慕思归那副同情的模样,这事儿他并不想帮。
不能出来太久,罗娟千恩万谢了一番便回家了。
看着人离开,张大牛伸手敲敲慕思归的头:“你倒是会给我们找事。”
“我哪里找事了。”捂着被敲疼的脑门,慕思归撇撇嘴:“我只是瞧着这位罗姑娘与她的叶郎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实在可怜。况且老大不也愿意帮忙吗?”
老大不是愿意帮她,是愿意帮你。张大牛腹谤了一句,转头对沐泽深道:“老大,是否需要我去查一查这两家的底细?”
“好。”沐泽深难得应了一声:“查好了便直接回家吧,有消息明天去寺里说。”
“明白。”张大牛正经的点头应下,心里却想着,老大是你为了不让我妨碍你和小野独处,才这么好心给我放半天假的吧。
老大的权威,张大牛自然是不会去挑战的,他琢磨着,若是老大真栽在慕容野这小子手里了,自己之后是不是要跟这小子拉开点距离?
瞧着老大那恨不得把人圈在自己怀里的小心眼样子,若是他跟小野走太近,指不定还要受什么罪呢。
“老大,我们接下来呢?”慕思归瞧着张大牛走远了,问道:“是不是去叶家?”
“今天太晚了,明天再去吧。”很开心女孩子能够自主思考,沐泽深的表情柔和不少。
“老大您说为什么啊,好好的一桩婚事,难道还敌不过一口井?”两人肩并肩走路上,慕思归费解的问:“要是有人想跟我成亲,我阿娘指不定八抬大轿,把……把那人给抬进来呢。”
瞧着她因为说谎而微微泛红的耳尖,沐泽深又笑了笑,说了这么多谎话还没习惯,还是会面红耳赤?真是个好孩子。
不过想到自己昨天求娶的场景,沐泽深很想安慰慕思归莫要太轻视自己,她阿爹阿娘比她想得要重视她许多。
“有些人就是这样,儿女的婚事在他们眼里,确实比不过一口井。”说到这里,沐泽深忽然顿了顿,语气变得意味深长起来:“远了不说,就说段世子与定安郡主的婚事,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定安郡主聪慧过人,又温柔体贴,段世子不依然选择了将婚事当成一场生意,全然不在意自己娶了她之后会过得有多幸福。”
“您也觉得文德哥哥娶了思归会幸福?”慕思归笑得有些落寞:“你说思归到底要怎么做,才能配得上文德哥哥啊。”
慕思归不傻,她受伤这几天文德哥哥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第一开始来看她,不是担心她有没有事,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