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便是太子殿下环日褚的生辰宴。
君依匆匆赶回,算是勉强赶上。
他与环日褚已早有约定。
无论发生什么大事,只要君依还活着,他就一定得在这一天呆在环日褚身边。
环日褚的生母顺贵妃不能自由出宫,就算是自己亲儿子的生辰宴也不能。
皇帝陛下又日理万机,只会在环日褚生日宴当天派人送来生辰贺礼,本人也从来不会出现。
环日明希为了巩固自己的皇权,环日褚的太子殿以及另一位皇子环日绪的宫殿都修建在皇城内、皇宫之外。皇太子环日储的宫殿虽然修建在皇宫内,但那里早已是一片废墟。
当年的事给了环日明希沉重的打击,以至于后来出生的皇子环日褚和环日绪都不能随侍在母妃身侧。
众皇子每隔十日方能进宫跟父皇母妃请安,这是规定。跟别的国家完全不一样,连降仙帝国都没有这样的规定。
所以君依便成了环日褚唯一的感情寄托。
就算要去接颜未回来也必须得等将太子殿下生辰过完了再说。
每一年太子殿下的生辰宴他都会到场,从环日褚被顺贵妃怀上,再到他的每一个生辰宴。
“褚马上就十二岁了,也代表着我在这里十二年了。”
君依躺在床榻,就算睡觉也不会取下白面具,在这个世界很少有人知道他真正的面目,除了从系之部落过来的那几个人。
连环日褚都不知道君依的原本模样。
茹仪是知道的,所以她才敢当着君依说那些话。
“十二年一个轮回,十二年的春夏秋冬,若是再未寻到她,只怕仪式就会失效,那么我也将会被强行带回系之部落了。”
君依仰面暗自想着。
如此情景之下他自然无法入睡,虽然很累,虽然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做。
无论有多少千头万绪,排在第一位的永远是那个人!
“将军都不给本王留下点询问的时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旧没有能够想得明白她最后话语的意思。”
既然无法入睡,像他这样闲情逸致的人自然要做的便是去院中赏月。
月桂树下,一石桌,石桌上有紫砂壶,壶口冒着一缕白烟。旁边晶莹剔透的白玉杯空着,有一片月桂叶飘落在旁边。
他本来很喜欢品茗的,但是又因为茹仪喜欢,所以他便不那么喜欢了。
藤椅旁盛放着月白花朵,一簇一簇环绕着,远处有淡蓝小花,犹如天边星辰闪烁。
大雨刚停的夜空是最美的,君依躺在藤椅上,四周一片寂静,这个别院除了他和环日褚之外一般无人靠近。
而现在环日褚肯定激动得难以入眠,在床榻上辗转反侧想着明日生日宴的盛况。
环日褚喜欢热闹,人越多越好。
君依喜欢安静,一个人都没有最好。
“不知小如是做了什么打算,”君依侧身躺着,眯眼看着最近的那颗小星星,“也不知这女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很少能见到如此拼命的女人,除了空琴和小如之外,颜未算是第三个了。
连顺贵妃为了自己儿子都没有这么拼。
“越是拼命的人越是可怕,”君依自言自语着,从袖中抽出右手凌空戳了一下那颗小星星,“比如空琴,比如小如,还有这个女人。”
很多话不能在人前说,他就只能躲在无人的角落里自言自语。
半梦半醒之中,君依又蓦地想起颜未发烧时的呓语来,他忍不住想道:“这个女人说出这些话到底是巧合呢,还是小如故意为之。”
他觉得明天有必要再去见茹仪一次。
烦躁。
难得的烦躁!
远处星辰闪烁不停,近处月色朦胧环绕。
每一年这个时候的子时,他在梦里又会再次回到这个地方。
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同样的情景,以及他同样的祈求……
遥远东方,有一座极高的山脉。
山脉陡峭怪石嶙峋,这其中还设有诸多神奇的阵法,只有当地长老们才能够自由出入其中。
一般鸟兽无法靠近分毫,寻常人更是寻找不到其半点儿踪迹。
绿树成荫,遮天蔽日。
山中无日光,只有天光微微地晃动。
散落的黑发挡住一张哭泣的脸,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始终将手背在背后的男人。
高山中昏暗,无法看清这两人的容貌。但从身高、体型以及年龄判断,这两人像是一对父子。
前面,是女将军的坟墓。
坟前放有大把鲜花,坟头正中一株长相难看的树生长得奇好。
他把它当成了她的存在,所以无论多少次他都没有忍心将它拔除。
少年单膝跪在坟墓前,将头深深埋入膝弯之中。
“南玄王爷,女将军已经不在了……”
后面站着的中年男人叹息一声,劝慰着。
“我不要!”南玄涕泗横流的吼道。
“她只要在这里就好,是幻影也好,是其它的什么都好。本王只要……她还陪在我的身边。”
南玄声音低沉得可怕,仿佛被什么给抽掉了灵魂。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这完全不像是南玄王爷会说出口的话,尤其是这最后一句。
“若是这话他能早些说出口就好了……”中年男人悲戚的想。
事情从来都没有假设。
“灵魂会被活着的人的悲伤所牵绊、束缚,无法前往神之国度附到活人身上,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哦。”
这男人片顿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