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开凤淡淡的开口道:“沆瀣一气的意思是英明神武,玉树临风。”
熊途渭恍然大悟点点头,原来是这意思,一扭头看到左先锋陈代坤和车骑将军曾祥才偷笑,一瞪如同铜锣一般的大眼:“老陈,老曾,你们瞎笑什么,我没读过书,还不许人虚心请教了?!”
“行,行,当然行,熊将军学问大得很哩,谁敢拦着熊将军学习,那是活得不耐烦了!”陈代坤笑着说道。
“哼,老陈,你真不是个东西,老熊我能听出你语气中的讽刺意味,敢不敢一同出去比划一下?!”熊途渭冲着陈代坤比划了一下砂锅一般大的拳头。
“不敢,我是不敢和沆瀣一气的熊大将军切磋比划。”陈代坤认熊。
熊途渭洋洋自得,今天又学一新词,沆瀣一气用在自己身上也是极其熨帖合适的,斜眼瞥了瞥坐在蒲榻上狼吞虎咽的李元昊,火爆将军摸了摸手腕:“老杨,给你求证个事情,咱们陛下长得这么俊,活脱脱一个女子相,柔弱得像是一阵风就能刮倒,真是陛下宰了澹台国藩和孔道佛?”
杨开凤开口道:“澹台国藩之死,陛下或许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有运气和取巧成分,事前事后推算,都有五成把握,但是诛杀孔道佛,是货真价实的硬碰硬,虽未在现场,但是从激战三日来看,大江之上的战斗,陛下凭得是真才实学。孔道佛人称筋骨体魄当世最强,不是平白无故的,时间拉得越长,对他越有利,三日时间都未曾取了陛下性命,反被陛下炸烂身体,挖去双目,有此可见,陛下很强。”
熊途渭又看了李元昊几眼,还是看不出皇帝陛下的无双修为和霸气,反而觉得陛下太娘太弱,还有点话痨。
蒲榻上,李元昊和洪龙甲旁若无人得聊天,不是军国大事,更和江山社稷无关,全都是家长里短的小事儿,紫禁城内的陈谷子烂芝麻,比如四大辅臣的丑事儿,孙侍郎又娶了几房姨太太,苏索两位贵妃的明争暗斗。
皇帝陛下对这种话题完全没有抵抗力,说得手舞足蹈,吐沫横飞,偶尔提到某些隐秘事情,她下意识压低声音,贼兮兮说道:“洪叔,黄汉庭和周飘雪还未成婚,就已经那个了,啧啧,若不是我从中撮合,周云逸周大人都要告老还乡,誓死不再踏入太安城一步了......”
洪龙甲一拍大腿:“洪叔是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群年轻人了,太不自重爱惜自己的名誉了。”
李元昊喝口茶,吃口糕点,摇摇头:“谁说不是呢。”
洪龙甲叹了一口气:“这在洪叔那个年代,都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李元昊挑了挑眉毛:“洪叔,这话说得太满了,父皇和母后......”
大唐皇帝李默存和皇后欧阳小兰在岳麓书院相识,太皇太后领兵围困岳麓书院,李默存和欧阳小兰联手给了太皇太后一个惊喜,欧阳小兰有身孕了,也是还未成婚。
洪龙甲摆摆手:“那不一样,你父皇和皇后那是情到深处、迫不得已,当年这事儿洪叔最清楚,是孔唯亭和刘百通两人从中瞎搅和,那天下着大雨,你父皇和母后在亭子里躲雨......”
镇西军大将军喜欢和皇帝陛下聊天,不是阿谀奉承,而是真得喜欢,出身杂役的他自学排兵布阵、兵法韬略,那些从街头小巷养成得习惯也一同带着,而那些小习惯让李元昊觉得很亲切。
两人天南海北一同胡聊,洪龙甲伸手刮了刮李元昊的鼻子:“其他事情,洪叔都可以迁就你,宠着你,按着你的心意让你去做,但是有一件事情,洪叔警告你,以后万万不能再做。”
李元昊摸了摸鼻尖:“洪叔,什么事情?”
“和他人比武定生死的事情,以后不能再做!”洪龙甲的语气严厉起来,却也掩饰不住语气中的关爱:“打打杀杀这种事情,自然是男人去做,一个女孩子不适合去做,以后想要谁的性命。”伸手指了指自己的亲儿子,脸色严肃起来:“让他去做就好。”再扭头望向李元昊,一脸和颜悦色:“不用自己以身犯险,不值得,受了伤就不好了。”
洪熙官脸色平静,李元昊暗自咂舌,洪叔男孩揍养的理论,还真不是随便说说的。
不知不觉之间,天色已经大黑,操练了一天的镇西军士兵们开始收队,一团团篝火燃起,伙头军成了最热闹地方,士兵们排成长长的队伍,嗅着鼻子闻饭香,不同队伍之间还唱起了歌曲,一声细腻的昆曲响彻军营,如同九曲十八弯的流水,另一边一曲刚劲的河北梆子炸响,顺着烟囱冒出的浓烟直通天际,硬生生截断了昆曲,昆曲不甘示弱,迎难而上,猛地提高八度,如同河水倒流,曲折蜿蜒。
昆曲和河北梆子争相比高低,慷慨激越、淋漓痛快对上婉转细腻、婉约凄美,别有一番风情。
五音不全的李元昊沉醉其中,做梦都想有这么一副好嗓子,可惜她只能做做梦。
一队队从外面巡游回来的斥候也如燕子归巢一般,陆续回到镇西军,北魏和西楚犬牙交互的国界,地形复杂,大规模战争从未爆发过,但是小范围的遭遇战时常发生,斥候主要作用是搜集情报,每日汇报军情,监视西楚军队的动向。
洪龙甲站起身来:“杨开凤、曾祥才。”
“末将在!”两人抱拳。
“今日斥候的收集的军报,你们俩去听取。”
“是!”杨开凤和曾祥才领命出了中军大帐,
“你,也去。”洪龙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