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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拐过最后一个十字路口,x中经典的红墙白砖建筑徐徐展现。
校门口的保安大叔不让停车,顾新橙交涉一番,只能下车登记再进。
于修说要去附近找个停车点,关吉这会儿也忙——今天不是休息日,他有个客户有事儿,得和人家打电话交涉。
顾新橙和傅棠舟下了车,保安大叔问顾新橙:“你来找哪个老师啊?”
高中校园相对封闭,闲杂人等不能进,必须要和老师提前打好关照才行。
这个时间点,全校只有高三一个年级在上课。
距离高考只有一百天左右了,大家全力以赴磨刀霍霍,做最后的冲刺。
顾新橙扫了一眼当值的老师名单,发现她的高中班主任艾老师在。
于是保安大叔打了个电话,报了顾新橙的名字,这才放行。
今天气温很低,天空湛蓝,无云也无风。
冬日阳光温和地照着道路两旁的香樟树,两人缓步走进刻着鎏金大字的校门,入目是一块大石碑,四周围着低矮的灌木丛。
校园里空空荡荡的一片,一个人影都无。
高三教学楼那里偶尔传来一阵朗朗的读书声,下午正是酣眠的时间,有老师会用这种方式让学生保持清醒。
“我们这儿的教学质量比不过北京,那边师资好,生源好,课业负担也没那么重。”顾新橙说。
上大学以前,顾新橙一直以为全天下的高中生都是朝五晚九,直到她认识了来自北京的同学。
对方描绘的高中生活,是她从来都不曾想过的。
学校开设一百多门和高考无关的校选课,老师指导学生自主研究课题,校园文化节丰富多彩。
每天下午三四点钟就放学了,更过分的是,一个四五百人的年级,全北京最好的大学一年能考一百多个。
最开始,她也觉得不公平。
自己辛辛苦苦念了十几年书,结果和孟令冬上了同一所大学。
后来顾新橙发现,能上这些高中的学生父母都不简单,起码在北京混得有模有样。
上一代人辛辛苦苦在北京扎根给孩子提供一个良好的教育环境,无可厚非——那是她第一次懵懵懂懂地意识到阶级的存在。
大家都在同一所学校上学,都是同样的学生。这样的身份往往会模糊家庭出身的概念,一到社会上,差距高下立见。
这个世界上本就不存在真真正正的平等,丈量一个人的价值,需要多个维度。
傅棠舟对于这个话题,似乎发表不了更多见解。他说:“北京学生放学回家得补课的。”
顾新橙问:“你以前补过课吗?”
傅棠舟回忆片刻,说:“以前家里请过好几个家教。”
顾新橙拧眉,想象不出他老老实实待在家跟着家教念书的画面。
“去美国读大学,要成绩的。”他说得云淡风轻,这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你成绩怎么样?”顾新橙问他。
“就那样呗。”他轻笑,并不多答。
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读书更多的是为了有个光鲜亮丽的履历。
而顾新橙读书是为了学知识学本领,将来在社会上谋生。
两人继续往校园里走,顾新橙走过最多的路,是从校门到教学楼这一段。
这时,下课铃声响了,学生们三三两两走出教室,活动范围并不大。
这个课间只有短短十分钟,最多只够去趟洗手间再被打杯热水,然后靠在走廊上放个风。大部分学生选择的是趴在座位上补眠。
两人路过教学楼下的光荣榜,那里挂着学霸的照片,下面还写着学霸的醒世名言。
傅棠舟多看了两眼,顾新橙莫名羞耻。
那上头早没有她的照片了,可她以前也是这光荣榜上的常客。
而且通常的情况是,江司辰在第一,她在第二。
他的目光,仿佛隔了许多年,在看她一样。
终于,他问了出来:“你以前也会在上面贴照片?”
顾新橙:“……我不想贴,学校让贴的。”
傅棠舟轻轻扬了下嘴角,他似乎对这个光荣榜有着无尽的兴趣。
“这个学生挺有商业头脑。”傅棠舟点了点其中一个。
顾新橙一看,顿时无语。
这学生在下面写了个“广告位招租”,简直是学霸中的一股清流。
其实,说到这个光荣榜,顾新橙还有一段不得不提的往事。
那时候她和江司辰的名次一直靠在一块儿,照片也是放在一处的。
有一次学校教务处搞了个新的背景板,两人照片背后正好有个大爱心。
那时候顾新橙偷偷暗恋江司辰,学习上一刻都不敢懈怠,生怕自己考得差配不上他。
这颗爱心让顾新橙又羞又窘,仿佛将她的少女心事翻开来给全校所有人参观。
每次路过这个光荣榜,她都像是被公开处刑一样,头皮发麻。
后来江司辰说他也喜欢她,她一看到这个光荣榜,心里就甜得不像话。
这段故事,顾新橙不会告诉傅棠舟,谁心底都有一些不能为人说道的小秘密。
她不再爱江司辰,但不代表那段回忆不是甜蜜的。
她对傅棠舟,也是一样的情感。
她不再爱他,可过去两人甜蜜的时刻,真的让她感到幸福,哪怕只是短暂一瞬间。
两人终于走过这个光荣榜,碰上了一位老师。
她胳膊底下夹着水杯,手里拿着一沓卷子,正往办公室的方向走。
这就是顾新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