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予躺在黑暗中,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睛,明亮的眼光瞬间刺入了他的瞳孔中。
他被阳光刺痛的双眼,虽然酸涩不已,但视线里清晰的林夏,终于让他安心起身了。
原来他梦中只是一场噩梦,林夏没走,她就站在他身边,直直的、定定的、深深的,望着他,如同诗里那株爱得深沉的橡树……
林夏站在原地不动,轻轻问:“你醒了?”
秦时予总算是恢复了点儿力气,睁开眼睛后又活动了一下四肢。
最后得出结论——秦时荫下手真狠,给他一针麻药差点让他整个人都安眠了!
他已经很久不打架受伤了,在部队里训练出来的时候比这还严重的伤口不是没有过,但现在多日不操练,身手虽然不减当年,身体素质却实在不比当年。
秦时予伸出左手,示意林夏拉他起来。
林夏愣了一下,方才会意,赶紧拉住了他。
秦时予坐了起来,靠在软软的枕头上,一只手四下摸索着。
林夏不由得问道:“你找什么?”
秦时予有些烦躁道:“我烟呢?”
林夏惊愕道:“你要抽烟?你的伤口刚拆线,不能……”
秦时予瞥了她一眼,道:“抽烟只是影响那个小伤,不抽烟影响我整个人。”
林夏急忙道:“可医院的病房是不让抽烟的!”
秦时予耸了耸肩,道:“病房不让抽,那我就出院!怎么,你不是来接我出院的?”
林夏:“……”她怎么敢说她起初根本不知道他今天来拆线呢!
秦时予上下摸索了一通,不耐烦道:“我手机呢?妈的,手怎么还麻着……”
“三哥说了,你有点过敏,麻醉师给你注射麻药的时候不确定你身体哪个部位会起反应,就干脆全麻了。你现在醒了只是意识复苏,身体部位的复苏还要再等一等。”
林夏嘴里说着话,手头却什么也不拿,只定定的看着他,一动不动。
秦时予再次重复道:“先把我手机拿过来!”
林夏咬着下唇,摇头道:“我不给你手机。你必须好好住院,好好休息,好好养伤!”
秦时予不由觉得好笑,失笑道:“你这是在管着我?”
林夏挺直了身子,咬唇说道:“是!我就是在管着你,就是在干涉你!我有义务遵照医嘱‘管住’你!”
她说这话既有足够的底气,又有不可告人的心虚。
秦时荫和她讲了秦时予现在的身体状况,尤其抱怨了她没在他复健的关键时期陪护他,由着他乱来,喝酒不说还频繁走动,伤口碰裂了好几次。
这几次还都和她有关。
可她只顾着和秦时予赌气了,一点都没有关心过他的身体。
她觉得很惭愧,尤其在秦时荫口无遮拦骂了秦时予“野种”之后,她忽然意识到秦时予在秦家的地位,也许根本没她看到的这样风光。
于是便更加心疼这个大男人。
拆了线之后的康复也很重要,她一定要寸步不离照顾好他!
秦时予笑了笑,忽然不闹着要抽烟了,懒洋洋的靠在枕头上,和林夏坦然的对视着。
其实他从小在军区大院里长大,打架的频率比吃饭还高,受伤看医生也算家常便饭,但他这么多年了,还是改不了最讨厌医院的毛病。
他一来医院就想抽烟,因为他对这里有心理阴影,只有抽根烟让那呛口的味道刺激麻痹了自己,他才能忘掉有关医院的噩梦。
而且他秦九有个规矩,从不住院,就算快死了,那也要死在他自己的窝里,坚决不进太平间。
不过,这些隐私,他暂时不打算告诉林夏。
“公司还有点事情,我必须交代给许哲,否则我不放心。”他一边说着,一边再次朝林夏伸出手。
许哲是他新请来的秘书,据说是秦家老爷子派来的人,是个办事很稳当的大叔。
林夏知道他是想要手机,犹豫了几秒钟,还是从兜里掏出了他的手机。
手机壳上有点血的痕迹,秦时予没怎么在意,直接按了拨号快捷键。
“喂?许哲,马上来恒润医院一趟。对了,带一套干净的衣服!”就交代了这么一句话,秦时予就挂了电话。
林夏气得瞪圆了眼睛:“你不是说不出院吗?你不是说要找许秘书交代事情吗?”
秦时予摊手道:“我可从来没说过我不出院!我不出院,难道还把这儿买下来盖别墅啊?况且,我已经叫许哲过来了,当然是要交代事情了!行了,我脑袋正疼着呢,你别吵了!”
林夏本来还想争辩几句的,但是一听他说头疼,果断就闭嘴了。
但她总归是放不下心的,因此就算是许哲来接他出院了,她也是亦步亦趋的,死死跟在他们后面。
秦时予也没在意,一直让她跟着自己上了车。
在车上翻手机的时候,他忽然皱着眉头问道:“老爷子给我打过电话?半个小时之前?”
许哲坐在前排,连忙回道:“老爷子打你的没通,就打给我了!他是问您打算什么时候上山去看望三奶奶,带上少夫人一起。老爷子想吃山上的口蘑了,想让你帮忙采一些回来。”
“知道了。”秦时予无声一笑,转头又看着林夏,“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林夏倒是记得这个约定,但这个档口……她看着秦时予的腿,担忧道:“你的身体还不方便上山,还是再等等吧,等树枝抽芽了,天气暖了!”
“许哲,帮我给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