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云梓早就从奶娘那里听说过,木家公子木青渊,是众公子中学问最出众的,如今已考中了举人,却还在家赋闲,怕是想等新皇登基时再一举夺魁,前途不可限量。
木青渊又是极温柔和善的,与自己的表哥相比真是天南海北十分不同。
她比较这江南数百青年才俊,发现不论从相貌、年纪、还是才情来说,怕也就这位木公子十分拔尖儿了,她也中意得很,甚至偶尔入梦,都盼着能做木家儿媳。
可是木青渊如今赋闲在家,连亲事也一并“赋闲”。
江南一众官绅贵女家请的媒婆是一个接一个往木家赶,又一个接一个地被客客气气地请出来。
木家长辈只言孩子还小,不愿成亲,待大些时候再说。
还要怎么大?木青渊都长十七了!即便不成亲,总要定下来才好啊!
高云梓只每天替木青渊的亲事操心,那眉间纹都多了几根。
眼看着要男方主动上门提亲是指望不上,自己即便上赶着凑过去,怕也不一定中,且还极跌身价。
高云梓便想着借这个机会与那木公子见上一见,两人若打了照面,以自己的外貌才情,想来这人便算拿下十之七八了。
正想着,余光忽然瞥见一个粉色身影,高云梓一惊,暗道:表哥竟将风尘女子带进家中了?
又担心:木公子不会也喜好这些东西吧?
想到这里,她不禁一阵心烦意乱,愁绪满怀。疏忽又想:若是日后成了亲,他带回来这样一个女子,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正胡思乱想间,忽然一双手轻轻打在她肩上,高云梓吓得一哆嗦,忙向后看去,原来是两姊妹已经看完,唤她进去呢。
她又哪里爱看那些玩意?干笑着:“你们动作倒快……”
又恋恋不舍地看了饭厅一眼,才往高云长屋里转了一圈,左看右看,自杵若是就此出去,三人必得匆匆离去,自己冒着这样大的风险跑过来,岂能无功而返?
因四处转悠着,眼睛扫着博古架上的物件,突然停在了一个花瓶上。
那花瓶原本只是个普通鎏金瓷花瓶,正放在她眼前的架子上,通体莹润,看价格怕是不上不下。
她回头看了看自己站着的方位,计上心来。
高云锦此时却也同她的二表姐做着与先前高云梓一样的的举动,也从枝丫稠错处看厅中的少年。
她细细辨别一番,发现项景昭正在其列,顿时嘿嘿一笑。
高云帆用帕子故意遮住她的脸:“乱看什么?不害臊!”
高云锦不在意,反而掀开遮住脸的帕子,拉着高云帆同看。
“你瞧见那个蓝白衣服的了么?”
高云帆眯着眼睛看去,果然看到了项景昭,可惜她们此时站着的位置刁钻,项景昭此时正背对着坐着,看不清脸。
高云帆是个十分迟钝的,并不觉得这样有违礼法,见高云锦指的项景昭她看不着脸,眼睛便往别处看去。
突然她眼神一顿,哎了一声,抓住高云锦的手指着前方说:“你瞧那一个!”
高云锦顺着指尖望去,倒分不清她指的是王启还是蒋钊,她也不在意,反而调侃道:“我叫你看的是蓝衣服的,你这乱看什么呢?”
高云帆听出其中的揶揄自然不服,反问:“那你又做什么偏看那蓝衣服的呢?”
高云锦笑道:“自然是觉得那人十分有趣,指给你认认人了。”
却不知这话已入了圈套,果然高云帆笑她:“这倒是奇了,你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么就知道一个外男有趣不有趣呢?”
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闪,犹豫道:“该不会……”
高云锦也是一时说漏了嘴,此时见高云帆怀疑,情急之下忙顶道:“说什么呢!不过是,不过是……不过是因为他曾经在水里救过我罢了!”
高云帆恍然大悟:“原来是救命的恩情!”
高云锦由这话突然想起高维通与她提过的话,顿时脸红了个透。
两人正斗嘴着,突然高云长的卧房里传来一声娇呼,伴随着瓷器摔碎的声音。
饭厅里立刻静了下来,高云长大喊:“什么人!”说话间里面众人都站了起来要往外走。
想来他们几个正在放肆玩闹,并没有想到院子里还有人,几人此次都玩过了,生怕被人瞧见丑态,更惊慌起来。
高云锦也是心里打鼓,眼看高云长要往外走,她犹犹豫豫地看了看高云梓的方向,又看看饭厅方向,终还是敌不住心虚。
想着她便一把拉住高云帆的手腕哀求:“好姐姐,我昨儿个正惹了我哥哥生气,今日若是再让他抓住,还不得扒我一层皮。”
“姐姐可怜可怜我,今日先由你顶上,往后若你遇着什么难处了,我定鼎力相助!”
说着也来不及等高云帆答应,瞧着正门是出不去了,闪身便钻进旁边的矮林丛中。
高云帆还想叫:“你哥哥平日里那样宝贝你,怎可能忍心罚你?倒是我平日里惹事生非,真被他捉住了才有的说呢!”
但见高云锦已十分利落地逃了个没影,她自己想逃,又觉得抛下亲姐实在太不义气。
暗地里也骂高云梓怎这么不小心,却也认命待在原地挨批。
高云长等人赶来,见是高云帆独自站在那里,都有些惊讶。
几个外男见来人不像丫鬟打扮,因问:“这是谁?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高云长哼了一声:“这是我二叔家的幺女,平日里就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