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掌柜当然不会让安掌柜在芙蓉裳门口闹事。
在安掌柜扑倒安期生之前,大春和小春兄弟两人一左一右架住了他,拖到一旁。
安掌柜目眦欲裂,手脚乱蹬,挣扎着扑向安期生,仿佛对方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眼中血红,杀意一片,口中愤怒地“啊啊”着。
众人这才从惊恐中回身,唏嘘声一片,为大春和小春兄弟二人的敏捷机灵叫好。
安期生也没有想到安掌柜会如此激狂愤怒,吓得当即双腿都软了,全凭着随行的人搀扶着,才能勉强站立。
“你这个白眼狼,竟然意图谋害我的性命!”安期生惊魂未定,指着安掌柜的鼻子叫骂道,“你等着,我定然不会就这么放过你的!”
回应他的是安掌柜愤怒的啊啊声。
张掌柜皱眉看着眼前的这场闹剧,眼神在安期生和安掌柜主仆之间逡巡片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安掌柜只怕是被安期生“弃车保帅”了。
原本好好的一场开诚布公的当众致歉,裁云坊完全可以利用这次危机,态度诚恳,行事坦荡,以知错善改的形象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趁机挽回裁云坊的声誉,甚至是借机让大众对于裁云坊更有好感,更多赞佩的。
可是谁知……
明明,根本就不需要“弃车保帅”的,可是安期生竟然为了摘出自己,为了陷害裁云坊,选择对跟随效忠他多年的安掌柜下手,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狼狈失礼,丑态毕现。
唉,有这样一个阴狠又短视的东家,真不知道裁云坊是如何走到坊间第一绣楼的宝座,并且一坐还就是这么多年。
大约,真的是那位兵部尚书的功劳吧。
张掌柜唏嘘感慨的当口,安期生已经站稳了脚跟,恶狠狠地指挥着随从去将兀自闹腾不止的安掌柜给押过来。
大春小春兄弟二人虽然之前选择扣住安掌柜,可那不过是不希望安期生在芙蓉裳店门前出了事情,到时候被牵连掰扯不清,可不是为了帮安期生的。
如今见安期生的人趾高气昂地来要人,兄弟二人皱眉相视一眼,没有放手,也没有应答,手下力道却更稳了,齐齐地面向张掌柜用眼神示意,征询意见。
“怎么,这是我们裁云坊的家务事,芙蓉裳难道还要横插一手不成?”安期生昂着下巴,眼神里慢慢的敌视和轻蔑。
张掌柜皱眉,一时也不好决断,抬头看向了二楼。
二楼临街的书房里,冯淑嘉柳眉轻蹙,手指下意识地轻叩着窗棂,一时拿不定主意。
安掌柜其人,她当然是想要留下来,以此为突破口来对付裁云坊了——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明白,安掌柜这次是被安期生和黄五娘,更确切地说,是被安期生给推出来做了挡灾和灭敌的炮灰了,黄五娘不过是胁从而已。
如此,这主仆二人就绝无握手言和的可能。
安掌柜在裁云坊工作当差这么多年,一路伴着裁云坊从一片小店做到了如今京城首屈一指的顶尖绣坊,对于裁云坊内部之事可谓是知之甚深,若是能拿下他,必然能成为将来对付裁云坊的一大利器。
可是,如今安掌柜还是安期生的人,又被安期生栽赃了这样的罪名,她一个外人,还是作为裁云坊对立面的存在,若是直接插手,难免留下弊端。
冯淑嘉眉头紧蹙,心中飞快地权衡着利弊,一时难以决断。
正所谓瞌睡时正好有人递上枕头。
楼下,安期生将张掌柜的沉默当做是默认,自以为抹黑芙蓉裳的机会来了,立刻得理不让人,趁势叫嚣道:“哈,我就知道,这只白眼狼私底下做出这样背主的事情,怎么会没有人教唆?!
如今看来,这一桩桩,一件件,最后倒霉吃亏的都是裁云坊,得利获益的却都是你芙蓉裳,要说是这其中没有猫腻儿,谁会相信?!
说,是不是你们芙蓉裳眼红裁云坊生意亨通,故意买通了这只白眼狼,合伙来祸害我裁云坊的?!”
冯淑嘉闻言眉梢一挑,眼睛一亮,爽脆地合上窗户。
不一会儿,采露疾行而出,对着张掌柜轻轻地点点头。
张掌柜了然,一收先前的踟蹰沉默,上前一步,昂然挺立,义正词严地驳斥道:“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芙蓉裳和裁云坊这一路行来,恩怨究竟缘何而起,安老板若是不清楚,不如我再给您一一说一遍?”
安期生哪里敢让张掌柜当众揭短,闻言冷哼一声,强硬道:“说什么说?你是芙蓉裳的大掌柜,你的话,又有几分可信?”
“安老板既然这样说,那不如让别人来说说看,如何?”张掌柜胸有成竹。
安期生见状眼睛一转,摇头狡辩道:“别人?呵呵,只怕也是你芙蓉裳提前收买好了的人吧?哼!这种下三滥的把戏,也陪在我面前显摆?!”
张掌柜摇摇头,似乎是十分无奈,对一旁的石进点点头。
也不知道是谁总是再耍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倒是好意思来说别人。
石进点头应诺,退了出去。
安期生见状心里莫名地涌起一阵不安,当机立断,不和张掌柜对质纠缠,直接吩咐随从从大春和小春兄弟俩手里抢人。
不管怎么说,能够当众埋下怀疑的种子,将来有的是机会彻底清除芙蓉裳这个碍眼的障碍。
“哼,我才不管你找的是谁呢!”安期生外强中干,嘴硬道,“反正这只白眼狼是我裁云坊的人,我要押回他,你们芙蓉裳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