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王世充在自己军中,黄明远早就知晓,只是并没有另眼相待,甚至连见一见的念头都没有。
无他也,双方地位相差太悬殊了。
相对于其他枭雄,王世充的实力并不够看,历史上其能成事完全是占了时运。援洛阳总指挥薛世雄在七里井之战后意外身死,其他各路援军纷纷不至,只剩下一门心思要去洛阳占便宜的王世充。但王世充实力太弱,与李密大战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最后因为洛阳小朝廷内部明争暗斗,矮子里面拔将军,再加上有兵就是草头王,这一切意外叠加在一起才让王世充过了一把皇帝的瘾。不过李唐一出手,先天不足的王世充立刻便灰飞烟灭。
不过这都是十几年后的事情,王世充以后还有没有这种机会都不好说,黄明远并不想穷究。
黄明远的主帐之中,王世充战战兢兢有些讨好的进来。这些日子也就是在誓师的时候他才见了黄明远一面,其它事务都是苏孝慈与他对接,他哪里来过主帐。
“见过大帅。”
王世充竟然给黄明远行了大礼,看到地上趴着的王世充,黄明远忍不住叹世事无常啊。
“起来吧!”
周围倒是有些轻笑。
王世充如蒙大赦,麻利地起身。他也知道他如此谄媚的行为肯定受人鄙视,但谁让他出身太低,不得不如此,只当听不见。
王世充信奉礼多人不怪,若是能趁机搭上黄明远,将来飞黄腾达就不远了。
王世充其实是武将出身转文官,也是有战功的。他广泛涉猎经史,尤其爱好兵法以及卜卦算命、推算天文历法方面的学问。史书说他“善敷奏,明习法律,而舞弄文墨,高下其心。或有驳难之者,充利口饰非,辞义锋起,众虽知其不可而莫能屈,称为明辩。”倒是个奸臣胚子。
“听说行满(王世充字)知道怛罗思山?”
听到问询,王世充忙回道:“禀元帅,小人之前倒是去过两次怛罗思山,那是在浑义河之东南,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元帅所问的怛罗思山?”
“说清楚!”
王世充心知自己碰上机会了忙说道:“小人本来姓支,是西域的胡人,寄居在新丰。小人的父亲跟随在下改嫁到霸城(今陕西西安东北新筑镇)王氏的祖母生活,因而就改为姓王。
小人因为会说几句胡语,年轻时跟着商旅多次来往于北地与草原,这才知道这个怛罗思山。”
“行满说说具体情况。”
“是是。”
唯唯诺诺的王世充赶紧说道:“怛罗思山有数个山头组成,相互之间,宛如两个叠在一起的盘子。整个山体是土石山,山上树木繁多,山势呈西北——东南走向,南缓北陡。”
黄明远听后立刻问道:“这么说这个怛罗思山上是可以藏数万兵马的。”
王世充一愣,也不知道黄明远为什么这么问,但不敢怠慢,忙说道:“回元帅,这山能不能藏数万人不好说,但山内宽敞,的确是可以藏人。有一次小人所在的商队在这附近遇到了马匪,领队的老者便带着我们登上了怛罗思山,藏于其中。此山几座山头相连之处,颇为平坦,别有洞天。”
“那行满觉着若是战马从山上冲下来有没有可能?”
“能!能!”
王世充赶紧说道:“元帅,这小人当年下山便是打马下山的,山南并不太陡,皆是土坡,足以使马奔驰下山。”
黄明远又问道:“那山上可有水源?”
王世充回道:“小人记得当时山上有条山溪,从山中一直流到山脚之处,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条山溪是否存在,小人也不敢确定。”
王世充答得倒是很稳当,这个时候,黄明远料他也不敢胡揉八扯。
黄明远照着地图不断地沉思,要是按照王世充的说法,舍利埋伏在怛罗思山上应该八九不离十。
突厥人果真是好算计,自己若是贸然进军,对此没有防备,一旦在此遭遇突厥人的突袭,必致大败,到时候就难堪了。
这时候王世充心中战战兢兢,也不知道黄明远的用意,只得俯首听命,不敢言语。
这一站就是半个时辰,忐忑的王世充是度日如年。他也反应过来,黄明远是向他问询军机,只是不知道自己的话让对方满意不满意。
过了一会黄明远才反应过来王世充还在自己军帐中。
王世充此时强忍着心中的不安,不过他此时修炼并不到家,黄明远还是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情。
黄明远这才笑着招呼道:“行满快坐,是本帅失礼了,一时之间光想军机之事,到是把行满给忘了。”
王世充见黄明远的样子,心中这才如释重负。
“小人不敢,微末之言能对元帅有用便是世充的荣幸。”
黄明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王世充一眼,这家伙还真是个得寸进尺的人,刚才还担心得罪了自己,现在倒是知道拐弯抹角的让自己别忘了他的功劳。
黄明远的一眼,立刻让王世充心肝一颤。
“今日多亏了行满,此战之后,当记行满一大功。”
小子,别给我刷花招。
当然黄明远身为一军主帅,有功赏功,也不至于跟王世充一般见识。
“谢大帅!多谢元帅!。”
王世充见黄明远虽然警告,但并无其它恶意,心中大喜。为了搭上北伐的顺风车已经废了老大功夫,若是再侥幸立上微功,成了黄明远的门下,则前途无量。自己不避生死的前来漠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