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静乐一脸的倔强,黄明远也无可奈何。
“既然静乐已经决定了,我知道你心志坚定,也不再劝你。只是此去大利,毕竟远离家乡,多有不便,我为你准备了一些东西,还有五十名精兵做护卫,希望能让你在大利过的好一些。”
“谢谢兄长!”
黄明远满是无奈,最后只得说道:“无论如何,要记住,兄长都是你的依靠,兄长这里,永远有你一个家。”
“嗯!”
杨静乐的样子,让人心疼。
看着才十五六岁的杨静乐,冰肌玉骨,雾鬓云鬟,虽然仍旧稚气未脱,却隐隐已风姿绰约。黄明远仿佛看到了那个未来的义成公主,有榆林觐见的端庄大气;有夫死子继的悲愤无奈;有雁门之围的临危不惧;有国破家亡的绝望痛苦;有草原被俘的从容与解脱。
上天你何其不公,要让这样的好女儿遭受这等的摧残。
黄明远端起一杯茶来,一饮而尽,慢慢地,有些沉醉于其中。也不知道是被茶香所迷醉,还是未来的点点滴滴已经让黄明远沉浸入梦中。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黄明远这才醒来。
“连夜赶路,没想到竟然睡着了,让妹妹笑话了。”黄明远伸了伸懒腰,时间已经不早了。
“兄长多虑了。”
黄明远竟然睡了一个多时辰,眼看夜确实深了,黄明远也不愿再待在营帐中,瓜田李下,等得让人多生口舌。
黄明远辞别杨静乐,转身离去,而杨静乐也没有多留黄明远,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地目送黄明远离去。
黄明远总觉得怪怪的,只是有些事也不愿多想。
离开之后,黄明远直接回了自己的营帐,也没有向杨纪道别,有些事情不愿去想亦不敢去想,只能当做一场梦忘掉。
终是庄周梦了蝶,你是恩赐也是劫。
第二日一早,黄明远便要跟着杨纪等人护送义成公主前往大利城。
杨纪虽然很是诧异,黄明远有些过于热情了,护送公主可跟他没什么关系,只是有些话不能明说,索性送个人情,便只得同意此事。
黄明远倒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言此地胡人较多,自己亲自护送省得惊扰了公主,却是赖上了杨纪。
众人收拾妥当,便在偏关渡口准备东渡黄河。
此时的黄河刚解封不久,大河上下,惟余莽莽,很是壮观辽阔。杨静乐也是第一次见到黄河,趴在床头,望着滚滚的黄河水,眼中泛起一丝泪光。
黄明远站在船头,忍不住大声诵起诗文:
“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
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
而今却道风萧瑟,坐见落花长叹息。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杨静乐听到黄明远的诗句,不由得念着“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却是已经痴了。
时杨纪也和儿子杨虞在船上,听到黄明远的诗句,杨虞忍不住赞叹道:“没想到山阳郡公竟然如此文采出众,真是当冠盖京华啊。”
杨纪却是听后有些怅然若失,最后才说道:“真没想到凶名远扬的黄明远原来也是个重情之人,当世不多也。大郎,我们杨家虽然有你堂兄(杨素)显赫一时,但我看来,终究是烈火烹油,不能长久啊。若是有一日我家穷困了,你无以为生,可求助于黄明远,此人当会雪中送炭。”
杨虞听了哑然。
渡过黄河之后,便是偏头关,再往北渡过紫河(今浑河)便进入了云州地界。不愧是表里山河,北地要塞,道路异常崎岖难走。
众人再往北进入云州,扑面而来的草原气息异常明显,很多原本的耕地此时都退化成了草原。
越往北走,不时地遇到一些在此放牧的游牧部落。
虽然是大隋的云州,但胡人来去自如,让人看了还以为此地是胡人的家园。
看得雄阔海等人是一阵气闷,忍不住说道:“真不知道朝廷是怎么想的,不把云州给咱们反而给了胡虏,你看着云州让他们糟蹋的,成什么样子。”
这话说出了众人的心里话。
黄明远忙训斥他一番,其余众人自当没看见。
大隋公主下嫁,启民可汗出大利城三十里前来迎接,给足了大隋的面子。当然也不是他想给,而是现在他必须要依靠大隋,这礼数上自然是做的很充足,不给人留下话柄。
当然启民可汗也发现了送亲的黄明远,有些吃惊。
二人相见,本应该是仇人分外眼红,只是这启民可汗的确情商高,不仅没有对黄明远冷眼相向,反而拉着黄明远殷勤有加,倒像是一对久别重逢的老朋友,让人看了不住地赞扬他的知礼。
回城之后,启民可汗立刻三令五申不允许任何人和黄明远发生冲突,他不知道黄明远此次前来的目的,最害怕黄明远会借题发挥,故意挑起矛盾,打击启民部。
虽然启民可汗的长子咄吉世对黄明远无比怨恨,但是畏惧启民可汗的命令,也畏惧黄明远的余威,只得暗暗怨恨,却不敢上前。
黄明远自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他本就是带着目的前来的,也没必要跟这群乌合之众计较。
说起来云州也算黄明远的地盘。
云州的军队属于丰州总管府,下辖一个骠骑府,骠骑将军正是张长逊。不过现在云州唯一一座县城大利城给了启民可汗,他只得将自己的骠骑府衙门迁到原阳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