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番父慈子孝的样子。不过黄明远却忍不住嗤之以鼻,这样的场景发生在父子兵变的时候,不是很可笑吗?当年石虎对儿子石宣有多宠溺,处死他的时候就有多暴虐。父亲都能将儿子凌迟处死,就绝对不能期望皇室的节操。
或许杨坚之前的确存有对杨勇的期望,但绝不是现在。杨勇今天的处境,可以说是杨坚一手造成的,是他放任了杨素等人不断地诋毁杨勇,刺激杨勇,才让杨勇如惊弓之鸟一般。杨广、杨素几次故意陷害杨勇,杨坚不是不知道,但仍然对其放任自流,父子之情,可以说几乎于无,这时候再提那份父子之情,能不让人觉得可笑吗。
黄明远赞叹杨坚不愧老而弥坚,都这个时候,一眼就看出了太子杨勇的软肋。杨勇这些年一直苦苦挣扎,其实存着一点向父亲证明自己的心思。杨坚故意表现自己其实一直是爱杨勇的心思,让杨勇的心理防线不断被摧毁。
杨坚展示的人设是望子成龙的严厉父亲,给杨勇的人设却是不能体谅父母关爱反而怨恨父母的逆子。在外人看来,父亲对你严苛了你杨勇就要造父亲的反,杨勇的品性也就不言自明了。
不过杨勇是弄不清楚父亲心底的弯弯绕绕。
杨勇心中受到了极大地冲击,忽然跪在地上,脸上涕泗横流地说道:“是儿子有罪啊。”一旁的元衡见状,脸色一变,立刻强自扶起跪在地上不起来的杨勇。
“储君,这个时候大军都杀到大兴殿了,全军将士都看着你呢。现在重点是要定鼎乾坤,可不是父子抱头痛哭的时候啊。”
“孤有罪,孤有罪啊!”
“轰!”
元衡正说着,南面的嘉德门传来巨响。原来是杨广率军进攻嘉德门,东宫军宫门紧闭。这个时候,原本为了攻打广阳门的撞木终于被运到了,杨广命人拆了附近一个宅子的顶梁才弄到的撞木。
嘉德门的宫门又没用巨石堵住,这撞木在夜里一声声的轰鸣,让人感到整个大兴宫都在颤抖。
元颍没想到晋王连撞木都弄来了,心中一惊。嘉德门和大兴门的东宫军守军本就不多,若是让这撞木继续攻下去,用不了多久嘉德门和大兴门就会被攻破。
现在时间真的不多了。
元颍上前一把拉住杨勇说道:“储君,现在外面攻城的是晋王,您好好想想,就是圣人愿意原谅储君,您觉得晋王会放过你。一会大军杀来,晋王怕是会直接攻杀了储君。”
杨勇心中一颤,这个弟弟他很了解,往日杀伐果决惯了,更是把自己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怕不是真的会直接杀了自己。
“不忌,那孤该怎么办。”杨勇慌张的问道。
“我就不信黄明远敢当着众人的面杀了天子,我们攻进去夺回天子。”
元颍一脸狰狞,杨勇拉着他的手道:“不忌,你要小心阿耶,勿要让人伤了阿耶的性命。”
眼看元颍要派人攻入大兴殿,一旁的萧子宝拉着元颍的胳膊说道:“元颍,你疯了吗?若是黄明远鱼死网破,我们就全完了。”
元颍一把推开萧子宝,满脸怒容。
“我的萧侍郎,这个时候,就是死也不能坐以待毙。他黄明远凭什么敢要挟咱们,不就是因为知道咱们畏手畏脚,投鼠忌器吗?”
说着元颍一挥手,让众人向黄明远杀去。
黄明远见对面的东宫军忽然又要发动攻击,没想到元颍有这样的胆气,还不认输,真是坚韧啊。不过他这样做却是把自己给逼到死角了。
自己肯定不可能拉着天子和叛军同归于尽,
现在看着杨坚没什么动作,若是自己真要烧死他,他肯定第一个反水,而且殿内的侍卫没有一个会帮自己。
而且自己也不可能真的弑君,那不仅对自己,对整个黄氏家族也没有什么好处。自己还踌躇满志,要马踏山河、封狼居胥,要赢回南阳,怎么甘心就这么死在这里。人死如灯灭,之后就是封王封将又有什么意义。
原本对元颍来说棘手的问题瞬间就被推到黄明远的面前,让黄明远进退两难。
黄明远将陌刀一抖,隔开殿内与殿外。
“王威,护住圣人;杨安,你守住后门。”
这时候一旁的王增辩忽然向黄明远问道:“将军,这堆灯油怎么办?”
黄明远一咬牙,说道:“将灯油围着大殿摆上,等待我的命令。”
黄明远终究还是不敢就这样破釜沉舟,他沉不起。王增辩也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黄明远命令直接点火,他不知道该不该听黄明远的命令。毕竟今日黄明远的胆识、能力真的让他折服了。
元颍让士兵四面出击。不仅光攻黄明远所在的正面,还让部下各手持大斧,围着大兴殿的墙壁乱砍。
东宫军将士照着墙一阵猛砍,大兴殿是木质结构,很快就震得大兴殿内发抖。因为破墙的东宫军都在外边,黄明远也没法去阻止,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东宫军破开好几处的墙壁,闯了进来。
东宫军将士从破壁处鱼跃而出,并立刻与殿内的卫士交战了起来。
黄明远想去堵漏洞,却捉襟见肘。眼看东宫军士要占了上风,黄明远一咬牙,虚晃一刀,隔开两军,就要退后。元颍看在眼里,怎么会让黄明远如意。
元颍见黄明远要支援身后,马上命前军牵制住黄明远。
如非必要,没人想真的伤到杨坚。只要这边围住黄明远,让他不能跟后边的侍卫联系。那么他的手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