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长孙晟仿佛有些明白黄明远的意思,试探着说道:“黄将军,即使启民可汗成为草原共主,他也不敢背叛大隋,没有大隋他什么也不是。”
黄明远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长孙将军,启民可汗他真的什么也不是吗?你刚才也说过,他是突厥名正言顺的共主,他当大汗,突厥人是可以接受的。拥有了整个草原的染干,可能一时势力弱小,但不会永远势力弱小。草原安定后,他向大隋称臣纳贡个几年,整合各个部落,休养生息,用不了二十年,我们大隋将要面对的,又是一个强大无比的草原帝国,到那个时候,染干真的不会是我们的敌人吗?”
长孙晟听的,只感觉自己耳边“嗡嗡”作响,脑子一片空白。
“不至于吧!”
“季晟兄,现在染干的兄弟、侄子都被都蓝杀光了,莫何可汗一脉算是只剩下染干自己了,他日你还想从哪里再找一个人来制衡染干?难道是沙钵略可汗一脉吗。可是现在都蓝、因头皆死,钦羽设一脉被都蓝杀光,褥但在于都斤山,你觉得他会保得住性命?到了那时候的阿史那家,不支持染干也得支持染干,除非他们想要突厥灭亡。”
长孙晟听得是一头冷汗。
过了良久才说道:“明远大才,吾不如也,今差点误了大事。我在草原上呆了二十年,和三代草原可汗打过交道,现在看来,真的是老糊涂了。”
黄明远忙劝道:“季晟兄错矣,你的功劳无人可诋毁,你以计縻突厥,开阖盛衰,无不如志,卒弱其势,以成北方之功,过于卫霍用百万师矣。”
黄明远的话让长孙晟受了很大的打击,久久地缓不过来。
过了一会他才说道:“我刚向圣人进言,‘染干部落归者既众,虽在长城之内,犹被玷厥抄略,往来辛苦,不得宁居。请徙五原,以河为固,于夏、胜两州之间,东西至河,南北四百里,掘为横堑,令处其内,任情放牧,免于抄略,人必自安’现在想来,真是大缪矣,我这就向圣人请罪。”
“季晟兄莫急,此事未必没有转圜。”黄明远拉住长孙晟说道,“现在大隋还是需要染干的,只是染干是只雄鹰,它的领地是整个草原,它的心志比天还高。除了击垮他的意志,ròu_tǐ上的疼痛是不会让他屈服于任何人。”
黄明远目光坚定地说道:“季晟兄,大隋在夏、胜之间给染干拉了一道天堑,虽然是保护住染干,但也是限制住他的翅膀,给他做了个囚笼。不过地方不需要这么大,方圆百里足矣。到时候密遣骑兵扮作马贼日夜袭扰,让染干日夜生活在恐惧和崩溃的边缘,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经一番自徒劳的挣扎后,最终会因悲愤、饥渴、疲劳、恐惧而无奈屈服。
以后的染干就是回到了草原,也会生活在恐惧之中,只要一动兵,就会想到大隋的强盛,就会从骨子里感到颤栗。”
听的长孙晟后背都有些发凉,若早个二十年,突厥之事真跟自己无关了。
“黄将军大才,晟服矣。”
长孙晟为了分化突厥,在草原呆了一辈子,若是真的让他认为自己的做法错了,他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现在黄明远给了他一个台阶下,反倒让他好受了许多。只是再看黄明远,眼神更是不一样。他对突厥的了解,是源于他几十年如一日在草原上的摸爬滚打,但黄明远这个年轻人,不一般啊。
敛敛神,长孙晟拱手问道:“黄将军对突厥之事,思之深远,人所不及。将军既知扶持染干之祸,不知可有修正之计啊。”
“季晟兄,既然我等不准备再让染干好好的过日子,自是不会再给他安定的生活,我已在北方为染干埋下一粒种子,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发芽。不过染干也有一个真正的敌人可为我大隋所用,此人就是都蓝的弟弟都速,若是我朝能够扶持都速,让二人在草原上对峙,自是可作为仲裁者,无忧矣。”
长孙晟默念道:“都速,都速,果然好计。”
又问道:“只是不知道这都速在哪里?自当日被朔州大军击败后,都速北逃,就再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季晟兄放心,都速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除了大隋,他没有别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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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经过这番讨论,也少了些隔阂,相谈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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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明远的到来自是不可能隐瞒得了大利城的启民可汗一众人。对于黄明远,这些人是又恨又惧,大同之事,骗启民可汗入关,这些人已经明了,但事已至此,无可奈何了。可对于启民可汗最后的部队,黄明远又是恐吓,又是威逼利诱,又是断粮断水,费尽心机让这支部队在大战中报销。那几十个带伤的骑士,与其说是给启民可汗送回了部众,不如说是对启民可汗的侮辱。
听到黄明远到来的消息,阿史那咄吉世立刻就怒了,新仇记恨,溢满心中。
“兄长,这黄明远恶贼也来大利城了。若不是当日这恶贼蒙骗我等,我等如何落得此等田地,在大利城内,形似坐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