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着这一路走来的艰辛,暗自不断绕路送英魂归乡的辗转,肖雨栖与纪允内心都齐齐道了声不容易。
“纪九,接下来咱们怎么办?是找个沿海的城镇先看看情况,若是没有瘟疫就先安顿下来呢?还是?”。
肖雨栖话虽然是这么问,不过心里却是想着,路都走到了这一步了,眼看着身边从各处行来的流民渐渐变多,要是这边靠海的城池没有封城,没有被瘟疫袭扰的话,不论如何,她得先想个办法,先给家里送个平安信去才行。
想来从自己落水出事到现在,家人都该急坏了吧?
当然了,她只是报个平安,不让他们挂心自己就好,至于回去的问题?
哈哈,那什么,不说身边这个还欠着自己巨款的人,还没有把他的身家交给自己,便是她下定决心送英魂归乡的任务,此刻也才完成了一小半而已,两样都是大事,不能半途而废呀!
至于如今的她,还好不好意思收纪负负的身家问题?嗯,肖雨栖严肃表示,这没啥不好意思的。
不就是你救我,我救你,然后还一不小心打了个啵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而且,那什么,既然自己都盖了章了,人都成了自己的了,他的身家,呵呵哒,不也都是自己的了么?糖公鸡愉快的表示。
身边的纪允,一点儿也不知道,此刻身边的人心里这一系列暗搓搓的心思。
他只目光沉沉的看了看海的方向,又看了看他们来时的路,最后才点头应了肖雨栖。
“听你的,咱们先找个城池,观望看看再做决定。”。
海洲是一个大城,曾经因渔业盐业发达,以及它独特的地理位置之故,这里也渐渐的从一个小渔村,发展成了一个大城池,喧闹繁华程度直逼州府,而且从内陆往来于海洲的商队很多,当然,那是和平时期,也就是曾经的大黔朝时期。
如今的海洲,在大黔覆灭,整个北地被北鑫占领后,这里早已经没了往昔的富饶与繁华,特别是如今这样的乱世里,南黔光复还没有打到海洲,这里还在北鑫人的统治之下。
面对天灾人祸,海洲的官员闻疫色变,早在彭城瘟疫爆发开来,这边得到了消息后,海洲城的北鑫官员们便慌了,怕死的残忍的下令,直接封闭了海洲城,不舍粥,不救灾,不开城的三不原则,把所有朝着这里涌来的灾民的希望,都扼杀在了摇篮里。
还有更过份的是,海洲城还不许任何人接近,但凡靠近海洲城百米以内,城墙上的兵丁便会射出利箭,残忍的射杀靠近的一切生命。
肖雨栖与纪允俩人抵达海洲城外的山岗时,遥看着城外几百米的真空地带,望着四方城门外的山岗各处,一群又一群麻木不仁的各色灾民,二人的心直往下沉。
“怎么办,海洲城看来很不好进呀,纪九,咱们还过去吗?”。
纪允伸手捏着小姑娘软软的手,目光眺目前方的海洲城,见城墙上密密麻麻,严阵以待的北鑫朝士兵,他眼底闪着晦暗的光,沉思片刻道。
“咱们先过去看看。”。
他家小姑娘为了顾着自己,近来都瘦了,一路行到现在,他们也没甚吃的了。
好不容易遇见一个看着还算正常,还有人气,明显能弄到食物跟水的城池,虽然情况看着不大妙的样子,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纪允并不打算就此放过。
肖雨栖跟纪允的想法其实一样,自己现在是不缺水,可缺粮呀!
看看对面的海城,城墙上的北鑫狗子也不像是挨饿受苦的模样,那城里头必然是有食物可以供给自己补充的呀。
再说了,难得遇到这么人气足的大城池,自己还惦记着想折给家里报信呢。
于是乎,肖雨栖也坚定的点头,拉着纪允,两人就要下山坡,朝着前头城外根本没有灾民停留的海城而去。
具体是什么情况,得亲自去看了再说。
灾民进不去许是有许多的因素,他们有户籍,还有金银,兴许能买出一条道来呢?
带着这样的想法,纪允与肖雨栖匆匆避过路上的灾民,下了山坡就往海城走。
心里计划的再好,然而,现实却往往总是残酷。
随着他们越是接近,眺望前方城池的纪允仗着目力极佳,他的视线里渐渐发生了变化。
先前起伏的地形,还有各色枯枝灌木掩盖的东西,随着他们的渐渐走近,也慢慢的显露了它们狰狞的身形。
那扎舞着尖刺,上头还挂着零碎布条布片的铁蒺藜栅栏,还有那暗红中飘散着隐隐血腥的地面,越是往前迈步,纪允的眉头越是紧皱,心里的感觉也越来越不好。
下意识的伸手,才拉停身边的迈步的人,边上突然就传来一道苍老的,有气无力的,带着好意劝阻的声音。
“哎哎,你们俩小娃,站住,别再往前走啦,别!”。
肖雨栖不查纪允的小动作,在纪允伸手来的那一刻她听到喊声,下意识的转身,恰巧错过了某人伸来的手而不自知,还指着自己的鼻子,双眼寻到出声的老伯,声音软软的好声气问,“老伯,您是喊我们吗?”。
半靠在路边的枯树墩上歇气的老伯,年约五旬左右,满头发白的头发,额间都是沟壑,一双眼里却透着和蔼慈爱,看得出来,这是个没有被灾难与艰辛磨灭本性的好心老头儿。
见肖雨栖望向自己,老头儿狠狠喘了两口气,点点头,“啊,就是叫你们呢!”,说着话,又累又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