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先放入队伍里,大家加紧赶路要紧,待到安全后,这些去了又回的人,他们再也不会有多信任,多倚重就是。
脚下的泡都是自己走的,护送的陈校尉下令沿途护送的手下,悄默声的记下了这些走了再回的人家,心里有着自己的估量。
队伍再度加紧时间上路,看了全场的李玉蓉与莫丽萍俩人,眼里俱都是唏嘘。
女人嘛,自来心软。
算着离去的人,数着归来的人,那些没能回来的,难道都遭遇了不幸?
还是说,对方找到了安全的地方躲避?不然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时辰?再不然就是他们已经渡过了浊河,抵达浊河南岸,暂时摆脱了敌人?
当然,她们却俱都希望是后者。
即便当初那些人走的果决,念着在黄茂共同抗敌的情谊,她们却都希望,那些没有回来的人都还活着,在大黔的某个角落,顽强的活着。
总之,已经乱了的大黔,再也损失不起任何一个百姓了,即便那些人再有自己的小打算,她们也由衷的希望,他们依旧能活着。
“走吧嫂子,咱们得加紧赶路,只有咱们平安抵达了浊河,顺利渡河,范大哥跟我家那位才能放心的撤离,才能赶紧的来找咱们汇合。”。
“好,咱们走,玉蓉妹妹,这些日子多亏你了,真是辛苦你。”,要不是有自己这个大肚婆的拖累,他们何至于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队伍的最后。
李玉蓉闻言却只淡笑着,摇摇头,“嫂子这话说的就见外了,走,我们抓紧时间赶路要紧。”
李玉蓉扶起已经九个多月,就快要生产的莫丽萍,相邀上陪同她们一道赶路的几位锣鼓巷家眷,众人再度上路。
只是啊,她们的身边有储广元的那位泼辣老婆代秀珍;
有桑明泉的温柔妻子何芬;
还有宋芳祥的妻儿;
赵钱孙的家眷;
甚至还有江军的寡母,抱着他那几个月大的外甥女同行,却唯独少了最应该来帮把手的俞家人。
倒不是俞大郎没有叮嘱家人,自己与师傅都不在,让家人沿路要多顾着些师傅一家。
俞蔓草本是走在李玉蓉身后的,结果因为某位有私心的母亲存在,硬是拉着女儿与二儿去背负她一点都舍不得丢的行礼,指派自家男人去背着残疾的婆母,这不,没有空人手了,加上私心,可不就越走,两家人之间的距离拉的越大?
俞家人走着走着,跟着长长的队伍行走在队伍中间位置,而肖雨栖一家,因为有莫丽萍的存在,根本就走不快,走着走着,自然而然的落到了队伍最后。
俞蔓草一步三回头的走,边走边张望,却怎么都看不到她小西妹妹一家人。
她心里不由着急,本想着交代弟弟,自己回头去看看情况来着,只可惜,心里才起了这个主意,就被身边特别了解她的亲娘,说她屁股翘一翘,就知道她要拉什么屎的亲娘,给生生拉住了。
“娘,你放开我,大哥都交代我了,我得去看看我小西妹妹那边……”。
“走走走,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咱们自己家都尚且顾不上来呢,你还有功夫小西妹妹长,小东妹妹短的?有这功夫,你还是赶紧给老娘赶路,不然就替你爹去背你奶去。可怜见的,白养你这么大,也不见你个死丫头心疼心疼自家人,果然泼出去的水就是不靠谱,人家那里用不着你,跟着好多人呢,你去献什么殷勤?轮得到你……”,巴拉巴拉。
俞母态度强硬,边走,大巴掌却还跟铁钳子一样,钳制住俞蔓草的胳膊,一点都不给女儿反抗的机会,嘴里的话就跟开了闸的泄洪渠一样,嘚嘚个不停。
一行长长的队伍辛苦狼狈的,在第二晚半夜时分,终于赶到浊河边,然,现实却又狠狠的给了他们重重一巴掌。
在队伍压阵,就走在李玉蓉等人身边的陈校尉,将将抵达浊河边,与前期赶到的将士们汇合,屁股都没沾到地面,没得空歇口气,先前护送百姓抵达浊河,也是领着探路命令的将士就匆忙来报。
“启禀陈校尉,咱们可能无法渡河。”。
“这是为何?”,陈校尉急了,身边同样听到消息的一些家眷也跟着焦急。
一个个,一双双不可置信的目光齐齐看着来人,直把汇报的将士看的低下头颅,满心的愧疚。
原来吧,凶残的胡虏们,为了实现他们所谓的占领计划,自然是不希望浊河以北的百姓过河去的,他们也是有派系,有区域严密划分的。
胡虏们凶残的想把西北大黔百姓留在西北,成为他们随意戏弄、欺辱的口中肉,如果食物都跑了,奴隶都跑了,将来他们吃什么?将来谁帮他们耕种织布?伺候他们,还带赏玩泄愤的?
当然还得留下这些懦弱的大黔人,服务他们才行呀。
抱着这样的目的,这群狠毒的畜生们,一路往南奔袭时,所过之处,鸡犬不宁,片甲不留不说,为了阻止他们渡河往南逃,沿河的船只,畜生们收拢了又大又好的,集中在一些大渡头派重兵把手,剩下的小船,甚至是羊皮筏子,他们都是烧的烧,劈的劈,根本没给他们留下任何念想。
望着滚滚浊河水,随着无船可用的噩耗传开,人群中很多的人都趴伏跪地,绝望的哭嚎。
这算什么,给了他们希望以后,又让他们再度面临绝望吗?
前方已无路,他们可否活?
肖羽楼不认命,也不能认命;不服输,也不能服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