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多春不知道自己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她原本是想替黎夏报仇,把周青从黎夏手里抢到的一切都抢走,毁掉的。
她自以为是得太可笑了。
林境还提醒黎夏要注意防着周多春,但周多春一直没有出现,反倒是黎夏军训汇演一结束,就去了周多春所在的大学找她。
周多春并不想见黎夏,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黎夏,这几天她心里乱糟糟的,也没有理出什么头绪来。
但周多春最终还是下了楼。
“找个地方坐坐,有什么疑惑你可以直接问,好吗?”黎夏看着周多春,目光落在她的板寸上。
虽然头发已经长出了毛茬,但动手术缝针的地方,却是有道长疤的,那里也没有长头发,看着有些刺眼。
周多春想说自己没什么好问的,让黎夏不要再来,但她沉默片刻后,还是抬脚带黎夏往学校附近方便说话的地方走。
学校操场的大看台上,周多春找了个边沿处,没人的有树荫的地方,跟黎夏一起坐了下来。
两人沉默了好一阵后,周多春才开口,“那天晚上,你是真的跳河了?是被人救了下来,还是只是骗我,小南和漾漾……他们还……”
虽然周多春也不知道,明明她是亲眼看着黎夏跳下去的,这要怎么才能骗过她的眼睛,还有黎南和黎漾,周多春有些不敢问。
“为了避开你父亲和叔叔的眼睛,我是真的跳了。”再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对黎夏来讲,也好像是恶梦一场,“但是小漾和漾漾没有跳,你听到的声音,是我丢的套了他们衣服的沙袋。”
真的跳了。
周多春目光呆滞地看向黎夏,当时那样的环境,那样急的水流,几乎是立刻,黎夏就消息在了水面上,她是怎么活下来的,周多春不敢想。
这一瞬间,周多春又觉得,她有什么资格怨怪黎夏,分明就是周家人把她逼到那一步的。
“我在腰上绑了粗绳,还有人接应,才逃过一劫,但就算是这样,我腰上的淤伤也过了大半个月才好。”黎夏目光看向盛满阳光的操场,“多春姐,当时在水里,我真的差点就要死掉了,但我不能死,我死了,小南和漾漾怎么办?”
如果再重来一次,黎夏自己都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勇气再跳一次。
水里冰冷黑暗,所有声音都远去,身边还不时有树枝或者其他东西刮过去,水流又那么急……
只能说无知的时候是最胆大的,她以为自己水性好,游都能游上岸,但如果没有魏也准备的粗绳,她怕是早被冲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我当时察觉到你有轻生的念头,所以卑劣地利用了这一点,但多春姐,我是希望你好好活着的,你才十几岁,人生还很长,为什么要被周家人给困死。”黎夏扭头看向周多春。
周多春是活着,甚至还考上了很好的大学,但是她看起来并不好,眼里没有一点光,好像生活里没有半点期待和快乐可言,只有麻木和冷漠。
“我很后悔,从一开始,我就应该问问你的意见,把你一起带走。”黎夏是真的后悔,她没有想到周启仁对周多春会没有一点父女之情。
听到黎夏的话,周多春的心里轻松了许多,她也说不清是释然还是什么别的情绪,这会她已经冷静了不少,听到黎夏说后悔,周多春摇了摇头,“你不带走我是对的。”
记忆里的自己,懦弱又无能,她凭什么让黎夏带走她,不是周多春看不起自己,就算把她带走了,她也肯定会拖黎夏的后腿。
“那你是怎么知道周青和顾家的事的?”周多春轻声问。
黎夏理了理思路,“大概是从我发现,周启义拿给我的药,是给畜生吃的时候开始吧,我开始对周围的事上心,发现周启义在全方位地监控我们姐弟妹三个,后来罗凤仙不是回来了吗?在镇上的时候我无意间听到了她跟她娘家嫂子的几句对话。”
重生的事当然不能说,别说是周多春了,就是黎南和黎漾,黎夏都没有打算让他们知道。
“虽然她没有直说京市,但我还是察觉到了危险,我知道的那些,都是离开后慢慢查出来的。”黎夏没有说魏也的存在,模糊地带了过去。
说着,黎夏轻轻叹了口气,“你的事,我也知道一点,但知道的不多,你知道了,周启仁小心谨慎,对外防备很深。”
周多春笑了笑,她的那点事,根本就不足为道,不就是家长里短的那点破事吗?罗凤仙容不下她这个继女呗。
她说是反叛厉害,但一直花的是周启仁的钱,从来没有真正靠自己过。
倒是黎夏,才是最不容易的那一个,她一个人带着弟弟妹妹,也不知道怎么熬到现在的,没有大人,全靠她一个人赚钱养家。
“那顾家的事?”如果黎夏调查了,那肯定知道周青顶替了她的身份,如果黎夏不是顾家的女儿,那又是什么缘故?
周多春完全不能理解,如果不是自家的女儿的话,顾家为什么会对周青那么好。
“我爸的死,可能跟顾家,跟周启仁有关系。”黎夏轻声道,如果黎父真的是意外身亡,为什么医院会查不到记录,这里头肯定还有别的原因在。
周多春目光冷凝起来,“你是说顾家和周启仁一起,把黎叔叔……”
这倒是能够说得通,为什么顾家会对周青那么好,为什么周启仁会对黎夏姐弟妹三个赶尽杀绝。
“应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