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离大人这就有些强人所难了,我奇药阁悬壶济世,开得都是良方,又非毒药,哪来的解药一说?”
“悬壶?济世?”夏离皱起眉头,眯起眼睛:“怕是悬的一壶开水吧。”
“而且,公子赦服下此药,并非没有感情,只是无法辨别什么才是真正的情爱罢了。夏离大人尽可利用这个机会,让他爱上你啊!”
“我永远不会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夏离一把扯住郁垒的衣领:“就算没有解药,你也要给我想出别的法子来!”
当夏离回到陵光殿时,正看到公子赦与稚殊在庭院里比赛单脚站立,公子赦已然颤颤巍巍,十分费力。稚殊则是一脸云淡风轻。
“憨货!你可知她真身是只白鹤?你与她比单脚站立岂有胜算?”夏离皱了皱眉头,怎么服下无梦丹后,脑子也变得憨了。
公子赦听了这话,立马放下脚来,冲着稚殊叫道:“啊!你骗我!这局不算!下一局我们比吃冰块儿如何?”
“夫君活泼得紧,想来是痊愈了。”夏离望着公子赦,觉得虽然脑子缺了一根弦,心智有点憨,还是有点可爱的。
“哎呀…为夫突然觉得头痛欲裂!头痛欲裂!”公子赦捂着脑袋走回寝殿了。
稚殊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悄声问道:“主子,可取到解药了?”
夏离摇了摇头。
“主子,其实…其实公子赦这样可爱多了,不如…不如就算了吧。”
夏离狠瞪了稚殊一眼,向寝殿走去。
公子赦躺在床榻上,拍了拍身边的空地道:“阿离今日可愿意与我同.床?前几日推却说是怕碰到我的伤口,如今我已经大好了!”
“不愿意。”
“为何?我是你的夫君呐!”
“你可知同.床会发生何事?”
“睡觉啊?”
“如何睡?”
“闭…闭眼睛睡。”公子赦被夏离的眼神吓了一跳,睡觉还能怎么睡?难不成站着睡?他是冰块来着,又不是野马成精。
夏离望着面前规规矩矩仰躺在床榻上的少年,朱红齿白,面如冠玉。
夏离几乎听见了自己的心跳,觉得面部发热,暗骂了一声:这该死的郁垒。
“阿离?”公子赦唤着,声音故意软糯糯的。
夏离扑在公子赦身上,红色的衣摆在空中画了一个优美的弧度。一只手撑起自己的身体,从上俯视着公子赦。
公子赦瞪大了双眼,直望着这双美丽清冷的眸子失了神,头脑里只剩:世间怎会有如此貌美绝尘的人儿,而且还是我媳妇儿!
夏离的身体越俯越低,鼻尖蹭了鼻尖,却迟迟不肯吻上他的唇。
终于,公子赦伸手揽住夏离的腰,轻轻将她拽进自己怀里,吻上她的唇……
夏离瞬间睁大了双眼,却只看见公子赦长而翘的睫毛。
这是什么感觉?心快要从胸腔里跳了出来,唇上软软的,初时微凉,而后又温温热热。这便是吻?缠绵悱恻,无限缱绻,又像星星点点的火焰,撩拨着心弦和每一寸感知。
他的怀抱令人留恋,散着莫名的体香。
那香味儿令人沉迷,令人冲动,令人不计后果,令人义无反顾。
她慢慢闭上眼睛,与他拥吻着,牵上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二人手腕上的红线熠熠生辉…
微风从敞开的大门吹进来,吹动了挂在门口的风铃,吹颤了大殿桌子下的流苏,吹拂了寝殿里的纱帐。
忽而,夏离推开公子赦,坐起身来。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她并不想趁人之危。
“怎么了?阿离?”
夏离起身走出大殿,朱红色的裙摆覆在地上煞是好看,像是游移的牡丹。
她站在云霄之巅,万丈之下是城池高山,海晏河清。
那一刻,她恍然明白:
世间两番寒暑,数月芳菲,万顷韶华,凤箫声动,玉壶光转,都不若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公子赦跟了出来,从后面轻轻抱住夏离,将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阿离,小心风凉。”
“我在这世间近万年,从未有一刻如此觉得……”
“觉得什么?”
“觉得长生不再是一件极其枯燥的事。”
公子赦轻笑:“仙途万年,为夫陪你。”
夏离忽而觉得眼角湿润,但她不明白那是何物,因何如此。
她只知道,哪怕这路的尽头是万劫不复,粉身碎骨,她也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