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繁忙的大街上徐徐行驶。
“我之所以冷淡你,是为了给你一个教训,我以为从此以后你会变得听话。”他解释说,露出无奈,一丝软弱爬上脸颊,“但是,既然你就是这种性格,那么好吧,就这样子吧。”他执起我的手,慢慢褪去我的手套,在我的手心印下一吻,“你还爱我吗?”他轻柔问,探询望向我的脸。
“是的。”我回答。爱,不是一根枯枝,说折断便断得彻底。我把手从他的手掌中轻轻抽出来,“但是,殿下,你不是我梦想的爱人,我不愿再作你的情人。”
我自嘲的笑:“你是皇太子,未来的一国之君,傲慢、现实、充满野心、高高在上。你如此华丽,迷了我的眼,以至于经常让我忘了我们之间的距离。许多英勇高尚的人把他们拯救国家的梦想寄托在我身上,相信只要我成为王妃、将来成为皇后,他们就可以通过我改变这个国家。我尊敬他们,仰慕他们,所以我觉得自己应该为他们做些什么,如果不做就良心不安,即使自己并没有这样强大的能力,可是我仍然不断迫使自己追求王妃的宝座。你看得很清楚,我不具备王妃的素质。现在我也把自己看清楚了,我没有王妃应有的教养、野心,更没有宫廷斗争的手腕,我就是个小镇子上长大的女孩,年轻、鲁莽、爱幻想,”我清醒道:“你不是我这样女孩的良配,你不会带给我幸福,而我即使勉强当了王妃,也成为不了你心目中理想的王妃。我们不合适。所以,我放弃。”
我摊开双手,苦笑,“这样放弃似乎挺不负责任的,毕竟被那么多人期望着,但人该照着自己的想法活,而不是按别人的想法强行扭曲自己的人生。掌控不了自己的命运的人,绝不可能拥有力量改变别人和这个国家的命运。”我傲然笑,慷慨道:“我是自由的人,我拥有自由的意志。我希望我的人生是一首诗,无论艰难也好、困苦也罢,都可以用灵魂自由的书写,而不迷失,我作我自己的王!我迷失过,许多次,因为我的眼中只看到爱情,我一直以为我的梦想就是获得一段天荒地老的爱,仅此而已,但是,不是的,人生不仅仅只有爱情,爱情也不该成为生命的全部。亲情、友情、理想、事业……它们都是人生重要的组成,所以,”我歉意的望着他,“现在我仍然爱你,但是以后,我想我已经无法继续爱下去。”我向他坦然伸出右手,“我们能成为朋友吗?”
他拒绝握我的手。他把脸扭开,看着窗外,我无法看见他的表情,更无从猜测他的心思。好半天,他开口道:“你长大了。”语气里没有赞许,“我应该称赞你的进步,但——”他自嘲一笑,无可奈何的摇头,“我感到悲哀。”
车子驶进一处城堡一样雄伟的豪宅。车门打开。
王子下了车,回身把手伸向我:“下来,陪我出席晚会。”
我坐着没动。我不能下车。单独和他一起出席公众场合,将会释放非常明显的信号——王子对王妃已经有所选择。
“下来。”他严厉命令。
“你从不接受拒绝,是吗?”我问,有些生气。
“是的。”他明确回答。
我叹了口气:“皇帝陛下不会喜欢你这么做。”
“自由的意志是吗?我也有。女士,让我告诉你,这就叫做‘王者之心’。”他傲慢的反驳说,语气中带着一往无前的决意:“我不会带给你幸福,但是没关系,只要你给我幸福就行了,所以,我所应该做的就是——抓住幸福。”他握紧我的手,不容拒绝的命令:“下车。”
帝国首相汉堡公爵的宅邸极尽奢华。侍从为我们打开大门,大声宣布王子驾到,大厅里立刻肃穆下来。人们谦恭退向两边,向王子行礼。王子牵着我的手,傲然穿过人群走向大厅中央的汉堡公爵。他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就像在拼命压抑着某种灵魂里的恐惧,把我的手捏得生疼。
“欢迎,奥古斯塔王子殿下,您的到来是我无上的荣耀。”汉堡公爵恭敬道,向站在王子身边的我看了一眼,暗暗皱眉,然后他迅速以同样恭敬的姿态向我行吻手礼,“欢迎李女士。”
“天!王子怎么会……?”
“看她的脸。”
“王妃终于定下来了吗?陛下一定会发怒。”
我听到人群中发出惊讶和窃窃私语,转头看向王子,他肯定也听到人们的议论了,但他的脸色丝毫未变,完全不放在心上。
和上次王子在大剧院当众宣布西尔维亚为王妃时不同,这次没有哪位贵族向王子道贺,也没有哪位贵妇上来巴结我这位准王妃,人人都知道皇帝对我的看法。我尴尬的站在王子身边,尽量保持着最淑女的风仪。他一直紧抓着我的手,一刻不放。
巴伐利亚公爵走过来,凑到王子耳边,低声道:“你在让她置身险境。陛下这次不会再放过她,让她成为情妇之一是陛下的底线。”
王子摆了一下手掌,制止巴伐利亚公爵继续说下去。巴伐利亚公爵叹了口气,担忧望我一眼。
我问:“你不再关心我的安全了吗?”他以前说过,我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所以,他一直那么坚持不立我为妃。
“戴上王妃的钻石冠总要付出代价。”王子冷冷说,不客气反问:“你难道想不劳而获?”
他不是个冲动的人,不会因为赌气而做出决策,尤其是事关重大的事情。“为什么?”我不解的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