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夏悯手中的白骨就变得残缺不堪。
井外似乎发生了什么奇怪的变化,夏悯隐隐约约听到了惊恐的喊叫声:
“你们要干什么,反了你们了,啊!!”
接下来的事情,夏悯便不知道了,他实在是太困了,只嘟囔了一句“把你们马杀了”就晕晕乎乎睡了过去,靠着墙滑坐在淤泥之中,垂下了脑袋,沉沉睡了去。
睡梦之中,夏悯觉得有东西在拖拽自己,他眯起眼睛看了看,除了刺眼的阳光,便是一颗熟悉的地中海。
“…吐了,做梦都能梦到你,给爷爬!”
然后夏悯又睡了过去。
徒留为了把夏悯从井里拉出来,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的绿帽主任。
他把夏悯轻柔地扔在井边,擦了擦额头上细密的汗珠,甚至想要轻柔地踩上两脚。
不过他还是没有趁人之危,泄己之欲。
绿帽主任看着井口不远处的已经空空如也,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空地,却忍不住再想起了那修罗炼狱一般的场景。
他顺着怀表的指引,穿过了一片小树林,发现了一个荒废的村落,正在犹豫是等待增援还是先进村打探一番时,怀表却开始混乱似的弹跳,最后连链绳都崩短了。
怀表是绿帽主任用来侦测靈的法器,靈越强,它倾斜的角度越大。
随着越来越靠近村子,链绳挂着的怀表几乎是要呈九十度了,这也是让绿帽主任犹豫的主要原因。
没有想到的是,怀表竟然出现了紊乱,这意味着那里靈的力量已经超出了怀表的侦测范围,就好像弹簧被拉得超出了弹性范围,就无法恢复原状了。
绿帽主任的脸色一下子发生了变化。
他开始感到一丝恐惧,他害怕,害怕自己会交代在这里。
他可以肯定,这里绝对不是他一个黑衣能够应付的。
就在他萌生了退意,狠狠心要走的时候,却听到了村子里若有若无的混乱的声音。
有脚步声,有嘶吼声,有拖拽重物的声音,似乎还有撕碎什么东西的声音。
绿帽主任攀上林子里较高的一棵树,扶着树枝,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金属质的单筒望远镜,同样,望远镜的侧面有一块神秘的大树浮雕。
他眯起一只眼,从望远镜里看过去。
那是他毕生从未见过的,修罗场似的画面。
几只猩红色的扭曲怪物,皮肤已经消失不见,甚至血肉也正在快速地消融腐烂,有几只甚至已经露出森白的骨架。
它们围着一个倒在地上,穿着古时候娶亲的大红袍的女人,疯狂地撕扯着她的身躯,很快,那女人便只剩下一颗头颅,被其中那只带了角的猩红怪物一口咬碎。
紧接着,村子里成百的房屋里,几乎每间屋子都出来了一只四肢僵硬,如同行尸走肉的般的靈。
土黄色的皮肤,面容呆滞,脖子上还骑着小孩子模样的靈。
那些小孩子,面容扭曲,挂着病态的笑容,那是极致的恶,天真无邪的恶,理所应当的恶。
它们就那么冲着猩红怪物围去。
一切好像都乱了套,猩红怪物和猩红怪物之间,猩红怪物和连体靈之间,连体靈和连体靈之间,场间只剩下最原始厮杀。
绿帽主任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口水。
“龟龟,这我要是进去…十死无生吧…”
单个的靈,他可以轻松应付,两三只靈或许有些吃力,可是那么几百只,他可能连每只分一块肉都做不到。
更何况那些猩红色的怪物,绿帽主任对付一只可能都费劲。
“这是弄啥啊,怎么自己就打起来了啊…”
绿帽主任就这么看着它们打了半个钟头,渐渐的,倒在地上,身体残缺的靈化成了黑雾,在接着是那些兴奋不已,拍手叫好的孩子模样的靈,最后是猩红色的怪物。
一切好像只是一场梦,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不过绿帽主任却后怕不已。
他下了树,依旧感觉有些腿软。
他对付过的靈,没有数百也有几十,基本都是大家心照不宣地挑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进行公平决斗,哪里会是这种战场般的场面?
曾经他不相信书里说的,在古代,再威猛的勇士第一次上战场,也会被那血腥无情的厮杀和那雄壮的战擂声吓得呆愣。
绿帽主任以为那只是文学加工,但是到了自己身上,他才知道亲自面对那样的场景是多么的震撼和无助。
你在这里摆好了阵势大喝一声“妖魔哪里跑”,那边往你这一冲,你人没了。
混混打架人多声势大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不过做一个简单的换算:一群人看见一只鬼,大喊一声“有鬼啊”作鸟兽散,落荒而逃,那当你碰到一群鬼的时候呢?
“幸好没有直接就这么进去…”
虽然没有直面荒村的恶靈大军,绿帽主任却依旧有劫后余生之感。
“不过就算没有这些鬼东西,正常人也不会随便进这种看起来就透着诡异的村子吧…”
又等了半小时,绿帽主任确定了村子彻底安全了,他又掏出一颗拳头大的玻璃球。
这是用来收集靈的残余力量的东西,通常用来打扫战场。
绿帽主任念叨了几句咒语,只见它微微悬空,自动朝着场间靈的残余力量最浓郁的地方过去。
绿帽主任一边查看着是否有漏网之靈,一边跟着玻璃球走着。
肉眼不可见的灰白色烟幕似的东西被玻璃珠吸进了其中,它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