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院的大门,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缓缓合上。
夏悯知道,在大门合上的一瞬间,他就要继续面对永远不知道疲倦的靈。
自己或许可以干掉几只靈,不过也不过杯水车薪,无济于事,最后也难逃被撕碎的下场。
但是门后一片迷雾,夏悯也不知道进去后会发生什么。
一边是挣扎一段时间后死掉,一边是未知…
“大爷的,干就完了!你妈你别给我逮到了!”
夏悯狠狠地咬着牙,爬起来就冲关上一半的大门冲去,在大门合上的最后一瞬间,险而又险地侧身冲了进来。
夏悯捂着嘴,防止黑雾被吸入身体,但是由于什么也看不见,夏悯只得伸出一只手在前面摸索,左腿先慢慢在前方地面扫过一圈,轻轻探探前面路况,找到落脚点后再挪动步子。
这样子移动一米,可能需要花费个一分钟时间,不过为了求稳,夏悯觉得花上十分钟也是值得的。
黑雾没有异味,似乎只是为了阻挡夏悯的视线而存在,在夏悯走出四五米的距离后,黑雾便消失了,眼前豁然开朗。
宅子是老式大杂院样式,这样的宅子如今在有些年岁的北方老城也偶尔能够见到。
不知道为什么,这宅子里竟然是白天,从院墙往天上看,是一片大好晴空,阳光明媚。
但是回头,夏悯发现黑雾消失不见,宅院大门也已经合上,木制门闩紧紧锁住了大门。
宅子里挂满了红布,西边的屋子上挂了一个大大的红色绣球,那边也传来了鼎沸的人声。
夏悯一惊,这里竟然有人的说话声!
除了腔调有些奇怪,但是无论是语气还是情绪,都分明与常人无异。
一名穿着俭朴,端着一盆水低头匆匆行走的少女经过夏悯面前,夏悯下意识地想要躲起来,却发现少女像是根本没有看到自己一样,之间从自己的面前走了过去。
夏悯伸出手挠了挠鼻子:“怪事儿,难道他们看不见我?”
虽然这么猜测,可是夏悯并不敢大意,他找了一个或许是柴房什么的地方作为藏身之处,当偶尔有人经过的时候就突然跳出来怼脸比心,想看看对方的反应。
在实验过几次后,夏悯终于可以确定,这些人应该是看不见他的。
而且这些人的穿着打扮,很像是影视剧中旧社会奴仆的打扮,而男性又并没有留辫子,夏悯判断这大概是解放前民国时期。
“还是只民国的靈,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正宗的旗袍。”
夏悯有些惊讶,他知道这个村子很老了,却还是没想到这么老,如果这么算起来,就算村子在那个时候是新建的,也该有上百年的历史了,难怪能够积攒出这么多的靈。
夏悯几乎可以肯定,最强大的恶靈头子应该就在这宅子里,就是不知道是谁。
“反正他们看不见我,四处转转看能不能有什么线索吧。”
夏悯将镰刀别到裤袋里,小心地向西边最吵闹的地方走去。
宅子很大,横纵都莫约有个百来米,大概是两个足球场的大小。
由此也能看出这宅子主人的有钱。
“这家的主人,多半也是富甲一方的大地主吧…”就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夏悯,也不由得感叹这宅子的壕。
一路上,尽管别人看不到夏悯,夏悯还是尽量能避开人就避开人,争取把风险降到最低。
很快,夏悯来到了西边的院子。
西院中有一座高高的阁楼,先前夏悯看到的红绣球就是挂在这阁楼上的。
而此时,西院围墙那边便传来喝骂声。
夏悯没敢直接走进去,而是寻了一处偏僻的地方,爬上围墙,露出半个脑袋来暗中观察。
那个时候普通话并没有普及,不过夏悯作为土生土长的安城本地人,也勉强能够听懂这些人的话语,毕竟短短百余年,口音就算再怎么变,也不会完全变成另一种方言。
“你个该死的东西,我给你说了红布不能这么挂,还有我要的是八抬大轿,就这一个小轿子,老娘宁愿不要!”
一个凤冠霞帔,身着大红色喜袍的女人正叉着腰对着面前跪着的几人破口大骂。
其中一人,竟也穿着红色的喜服,看上去像是要与这女人结婚的人。
只见他面露难色,嘴巴动了动,好像说了什么,夏悯由于离得太远,并没有听到。
但是他说完以后好像惹恼了女人,那女人竟然直接一个巴掌招呼过来,甩在了男人脸上,后者脑袋上带着的新郎帽子都被一下子扇飞。
可他脸上居然丝毫没有气愤的表情,反而是脑袋触到地面,好像是在给女人道歉。
那女人飞扬跋扈,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冲着男人指指点点:“我告诉你,你是入赘过来的,就要守我们方家的规矩,不要以为嫁过来你就是男主人了,我告诉你,你只不过是有点地位的下人,要认清自己的身份知道吗?”
男人脑袋如捣蒜,不住地点着头,看得夏悯直皱眉头。
这女人或许就是这宅子的主家了,不过看他年纪轻轻,又不是住在北边,或许是主人的女儿什么的。
这任性妄为的模样,也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养成的,可以判断,在当时,这方家人或许就是土霸王一类的角色,就连嫁女儿也是让男方入赘,这在当时重男轻女的农家是根本难以想象的。
放在今天,大概就是某某同志结婚这样的新闻。
可是,夏悯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