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定下章程后,楚滟湫一直没闲着。本想让陈贵良负责商队,他父亲是从陆家军退下来的,陈贵良有经商头脑,身手也尽得他父亲真传,大哥陈富良如今正在西北陆家军中,往来也可以将大哥的信传给家里,好安两老与大嫂和孩子的心。
谁知在楚滟湫回楚府时被桂嬷嬷拦下了,看着这几天消瘦不少的老人,楚滟湫只觉得有些心酸。有时候越是刚强的人,情感也越浓烈,只是他们更善于隐忍。
“小佑跟我说了,其实不光是他,当初大郎就想随他父亲去参军,是我没从失去夫君和孩子的痛苦中走出来,所以对西北那个地方留下了阴影,这些年也不准大郎和几个孩子再提任何有关西北的话。”桂嬷嬷似是陷入了回忆。
楚滟湫没有打扰她,那时嬷嬷先后失去丈夫和小儿子,只剩大郎留在身边算是她唯一的慰藉,又怎么可能会让夫君的唯一骨血再到夺去他性命的西北去。后来大郎长大成家,生了几个孩子后,大概真是血脉相承,大孙子和二孙子也想参军,最后都被制止了。李佑作为最小的孩子也是最聪明的,为了减轻桂嬷嬷的伤痛,只能将这份想法埋在心底。
“让小佑去吧,他这些年偷偷学的那些本事不用太可惜了,还有其他几个孩子,能帮上忙的你尽管安排就行,我看呀,他们巴不得有番大作为呢。这也是这些年我对那几个孩子的亏欠啊。”桂嬷嬷叹息着,似后悔,似解脱,说完后转身慢慢地走了。
楚滟湫在原地站了会,抬头就看到站在树后红了眼睛的李佑。
商队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李佑与陈贵良分别作为大当家和二当家,相互配合又各司其职。商队将中原的生活必需品和一些奢侈品带去边疆,换回那里风干的牛羊肉等土特产、富有异域特色的花样制成的饰品和布匹图案,还有一些皮货、药材、香料等,后来也会带回一些稀有的动物和鸟类。物以稀为贵,这些都很受京中人士的欢迎,还曾掀起股“异域热潮”,当然这是后话了。
等一切步入正轨后,楚滟湫总算可以暂时将这件正事放下,重新把注意力转移到林府了。为了怕林家人说她最近经常出府,所以除了林凤,楚滟湫也没让林家夫妇俩闲下来,各种应酬宴会赏花会轮番下来,林鹏夫妇只以为楚滟湫每次出府都是为了他们在奔走,欢迎还来不及呢,又怎会阻止过问。
对他们来说这二三十天转瞬即逝,对林凤来说却是无比的煎熬。如果没有那近两个月的奢侈生活还不觉得,正是因为有了对比,林凤如今无比后悔。娘亲当初说的是,即便在侯府时她的计谋得逞,最好的结果也只是成为王府后院中的妾侍之一,任何正规的场合甚至连饭桌她都没有资格出席,连她如今的生活都不如,又哪里比得上做官夫人的风光呢。
经此一事,林凤更是坚信了爹娘说的,必须牢牢抓紧楚滟湫,唯有如此她才能过上之前的生活,甚至将来嫁做高门妇。毕竟楚滟湫认识那么多世家贵族,她只做能风风光光的嫡妻正室,这对楚滟湫来说肯定不是难事。
又等了几日,林凤仍没找到合适的时机。看娘亲这段时间一直出席那些命妇们的宴会,父亲也不得闲,再想想最近大嫂总出府,林凤心中也明白原因了。今晚的家族宴会大嫂肯定会来,她必须得抓住机会,这种日子她受够了。
楚滟湫听几个丫鬟汇报完林府最近的事宜,还有她几天前埋下的引线,穿戴一新后去了正堂,林轩自是去了牡丹楼接他的宝贝了,就是不知道是丫丫还是别人。
刚进正堂,还没等楚滟湫向林家夫妇见礼呢,就见一身着青色旧衫的女子扑跪在她面前不住哭泣。楚滟湫刚开始扫到衣服颜色时,以为是林娇儿又来闹幺蛾子了,谁知一看竟是林凤。这倒奇了,不是曾放话让自己给她下跪道歉的吗,到头来却是她给自己下跪。其实这几天听丫鬟说林凤一直在打听自己的行踪,她就知道这是要服软了,只是没想到那么个傲慢的人说跪就跪,看来这段时间是真将她憋得快急疯了。
“这是怎么啦,凤儿可是受了什么委屈?快起来和大嫂说。”楚滟湫见林家夫妇安坐在上位,此时屋内一个丫鬟婆子都没有,看来都是提前安排好了的。
“大嫂,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您一定要原谅凤儿啊。以前都是我年纪小不懂事,不明白大嫂的苦心。如今大嫂还这么关心我,我真是,我……”林凤说着用手帕捂住嘴痛哭起来。
“傻丫头,瞧你说的是什么傻话啊,一家人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楚滟湫将林凤扶起来,让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自己也随后坐在一边,“大嫂根本就没怪过你,你也是为了整个林家好,只是凤儿得明白,家族的名声重于一切,凡事有所为有所不为。”
“恩,我都听大嫂的,以后再不会犯了。”林凤听楚滟湫这么说顿时松了口气,果然她们世家教育的都是家族利益名声为重,就让她一直以为自己那些想法是为了家族吧,总比是为了自己的私利更有面子。
“这才乖,”楚滟湫依如平常般点了下她的额头,“快将眼泪擦擦,这么个小花脸四日后如何陪大嫂去清王府赏花啊。”
“什么?!”林家夫妇听完也难得吃了一惊。这清王府可不一般,不是之前那些国公、侯府能比的,那可是圣上的亲皇叔,是先皇一代仅剩的一个嫡亲王爷了,连圣上见了他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