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君与一张脸快板成铁板了。
回首他在这人世间飘荡的若干个30几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趴在他身上哭!
还把他的衣服揪成咸菜!
他不耐烦了,伸手推她,奈何这不大有眼色的姑娘力气忒大,还把他抱得死紧,导致他在和她力量抗衡的历史上再添耻辱的一笔。
“别哭了,丢人。”他冷着脸说。
其实,贺君与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别看景书泥猴似的在胡同里滚大,但她偏偏就喜欢这样干净又清爽的人,不知道他衣服上是喷的香水还是洗衣液的味道,淡淡茶香,仿佛有安定镇静的作用,闻着,无需任何言语,就能慢慢平静下来。
她在这慢慢平静的过程中,猛然听见他一声低吼,正诧异着呢,就听身边一怒气冲天的声音冲着贺君与喊开了,“有什么丢人的?丢人的不是你们这些渣男么?怎么?做错了事不想负责任还欺负人姑娘?”
陌生的保洁阿姨举着扫帚对着贺君与。
贺君与被这劈头盖脸的骂给骂懵了。他能欺负得了她?他肩膀不想要了?不是,他怎么就不负责任了?
直到他的目光看到这层楼是哪里,才明白为什么挨骂了。
景书震惊之后也发现了,他们从余奶奶病房出来是走楼梯下来的,走着走着,景书越走越难过,可不就不管站在哪儿,哭了起来么?
“姑娘,不哭啊,不管怎么样,要他负起责任来。”保洁阿姨还柔声劝慰景书。
景书难得的老脸一红,胡乱点着头,拉着贺君与就跑。
跑啊!逃离妇产科!
跑到楼下,不停瞥眼,拿小眼神打量他。
贺君与被看得不舒服,绷着脸嘲讽,“眼神不好就去挂个号看眼科。”
景书眼一瞪,“我眼神好得很!我……”她歪歪头,不说了,好到什么程度呢?我都能看出来未来你真有了孩子一定很好看!
贺君与开车的时候,景书终于注意到他衣袖被自己抓得皱皱的,肩膀被自己哭湿了。
“等下你把衣服换下来,我给你洗干净再还你。”她觉得挺抱歉的,他从来都是个一丝不苟的人,就没见过他衣服乱过呢。
“不用。”他冷冰冰的,大不了衣服不要了。
“对不起啊……”她小声道了个歉,但衣服还是要拿回去洗的。
“吉祥胡同一姐,还有认错的时候?”他的语气里不无嘲讽。
但景书没听出来啊,大好人贺律师怎么会在嘲讽她呢?她认真解释,“那有什么啊?有错就认,错了就改,勇于面对自己的错误,这才是大丈夫行径!”
“……”行吧,你是大丈夫,他再度嘲讽,“大丈夫还哭?”
“那有什么?开心就笑,难过就哭,人生不就该这样随性纵情吗?遮遮掩掩的有啥意思!”她忽然来了兴趣,“贺律师,你哭过吗?”
贺君与开车的手微微一紧,哭过吗?他的声音更紧,“没有。”
“是吗?人怎么可能不哭呢?我哥都哭过呢!贺律师,你是不是把自己绷得太紧了?我看你总是很严肃……”
景书在一旁说她的人生纵情论,贺君与再没说一个字。
回到胡同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景书跟着贺君与,一直跟进了贺家的门。
“贺律师,把衣服脱下来吧!”景书认定贺君与是好人,不好意思让她洗衣服。
贺家客厅只有他们俩,但是房间里还有人啊,这话一出,两个房间里的人都竖起了耳朵。
贺君与始终坚持,“不用。”
“哎呀,贺律师,你别不好意思,把衣服脱了吧!”景书上手,来抢贺君与的外套。
争执间,只听啪嗒一声,不知什么掉了。
黄大显房间门开着一条缝,门缝里传来声音,“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你们继续……”
这是他表哥吗?这也发展得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