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微微沉默了一番,他决定给陈世倌透一些底出来,至少不能再让他来糊弄事。
“这一次来山东,李卫并不是空着两条胳膊来的,皇上已经下过旨意,只要能够在山东拖住楚逆,山东大族的一切要求,我都可以想办法满足,哪怕是把山东的征税权让出去,都没有任何问题。”
陈世倌眼神一缩,这明显就是死中求活的棋,当下便叹气道:“眼下局势大家都看在了眼里,恐怕即便是朝廷让出再大的利益,那些大族们都要继续观望一番。”
原因很简单,痛打落水狗的事情大家都喜欢做,可是真正硬顶着目前风头正盛的复汉军干,只怕绝大部分人都会被轻轻一指头按死,因此哪怕是清廷给出再大的诱惑,也没办法真正吸引到众人,毕竟都还是挺怕死的。
李卫神情有些微恼,冷哼道:“至少朝廷目前给出了诚意来了,可是等到宁楚来山东以后,不妨看看他们能给出什么条件来,只怕所有大族都得掂量掂量了。”
陈世倌默然,他当然知道宁楚在南边做的事情,可以说要不是田亩税收制度的影响,只怕复汉军一跨过黄河,大家都会箪食壶浆喜迎王师了。
可问题是,宁楚有这个信心也有这个能力不用再给他们面子了,而山东士绅们却不得不主动捡起来,生怕真跟复汉军撕破脸——毕竟前者只要钱,后者可是要命的。
见陈世倌久久不语,李卫心下一沉,别看他表面上多么自信,可实际上并没有半点把握,若是陈世倌真不买账,李卫也只能一边凉快去,毕竟眼下驻扎在山东的十万绿营和团练,那可都是只听他陈世倌本人的命令。
想到了这里,李卫甚至有些后悔,他不应该这么贸然地接见山东的官员,这固然会给他们营造出一种雷厉风行的感觉,可是也透露出朝廷目前的虚弱,像这样的错误真不应该出现在他李卫的身上。
二人当下各自想着心事,竟然齐齐沉默了下来,而正在燃烧的灯烛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里显得那么响亮。
见二人没有说话,布政使佟吉图却冷不丁地插了一句嘴,“二位大人,倘若一味等着士绅援助,只怕不仅失了朝廷体面,更失了底气,如若朝廷能做出一副大张旗鼓的模样来历城,或许效果就不同了。”
对啊!山东士绅小看朝廷,为什么?还不是对朝廷没信心!
倘若朝廷真的做出一副举重兵入山东的迹象,哪怕只是一个动作,都会让目前的士绅们稍微动摇一会,因为当他们看到朝廷有信心在山东跟复汉军打下去的时候,士绅们才会给朝廷身上下重注。
毕竟你一个随时拔腿跑路的人,凭什么让那些几百年世家跟你去瞎胡闹?
李卫当下如梦初醒,举手笑道:“佟大人的一席话令李卫惭愧无比,倘若真有这么一出,或许情况就会有所改善了。”
陈世倌脸上也带着笑,既然李卫已经有了主意,那就不妨看看再说,若真的差一把火,他也不介意多添点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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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卫师北上的速度比很多人想象的都更快一些,毕竟从南京到淮安的距离并不算遥远,这也是为什么山东诸府在听说南京誓师之后,便已经有人吓得弃官而逃的原因。
在历史上,长江黄河都是天然的良好防线,只是相对于长江而言,黄河并没有那么险——原因就在于黄河冬季有结冰期,只要封冻了,即便是骑兵都可以正常通过,再加上黄河沿途突破口甚多,因此相对于长江而言,并不是特别被兵家所重视。
而对于目前的宁楚来说,从淮安突破淮河防线,然后一路推进到山东,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因此等到了宁渝抵达淮安的时候,复汉军便开始进行渡淮准备。
“启禀陛下,我第一集团军八个师已经抵达清江浦一带,届时将会由第一师率先渡淮抵达西坝,在稳固阵地之后,军属工程部队紧急搭建浮桥,到时候供全军渡淮,等到渡淮之后将会兵分两路,一路沿着宿迁方向,北进徐州,另一路则是进攻沭阳以及海州,并进入山东。”
在山阳临时设立的总指挥部当中,第一集团军参谋长郑洪恩正在进行着相关的介绍,他指着山东继续介绍道:“等到两路大军分别从兖州府和沂州府进入山东之后,届时可以从青州府和泰安府继续前进,并且包围济南。”
宁渝望着面前的舆图点了点头,实际上这些更加具体的战术部分,有了总参谋部以及各集团局参谋处的完善后,他并不会去多费口舌,只需要严格执行便可以了,毕竟集体的智慧是不容小觑的。
“这一仗的关键,并不是直接攻下山东,而是能够尽量将山东的清军都吸引过来,从而给登陆的中央集团军减少压力,等到他们攻下天津以后,山东以及河南的清兵都会不战自溃。”
站在舆图前的宁忠义同样点了点头,他抿着嘴唇眼睛死死盯着济南的方向,“眼下清军并没有坚守淮水的想法.......根据军情处来的消息,清军在山东的统帅并不是原来的山东巡抚陈世倌,而是雍正派来的心腹李卫。”
“李卫?是原来的那个直隶巡抚?”
宁渝笑了笑,此人的来历早就被军情处摸得清清楚楚,而对于此人的评价,却犹在田文镜之上,认为此人虽无文才,却才能卓异,能于乱局中打开一片天地。
宁忠义微微点了点头,他也是看过了李卫的资料,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