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飘扬,整个天地都变得白茫茫一片,唯有九江城东站着黑压压的一片人,数也数不清楚,他们的穿着火红的军衣,肩上扛着燧发枪,神情坚毅凝重。
上百名士兵擂起了战鼓,雄浑的战鼓声在这广阔的天地间回响,如同冬日的雷鸣一般,惊醒了所有沉睡的生灵,荡涤了世间的妖氛。
一杆杆高高的复汉军大旗迎风飘扬,如同一团团火焰一般,席卷了整片大地,让众人的世界里只剩下白色与红色,这是复汉军所有士卒心里的憧憬。
正是在这一面面火红的大旗下,他们披坚执锐,攻城略地,一场场大战下来,掠取世界一切的荣耀,一切的胜利,可是也有很多人已经倒在了路上。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雏鹰营三百名学兵在阵前大声吟唱着,这是宁渝将后世的知识青年从军歌照搬来的,只是对细节略略改动了一番,可是丝毫不会影响在这个时代传颂。正因为这首词实在写的太好,很快便在整个湖广境内飞速流传,而复汉军更是将这首词谱成了曲,当做了军歌。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许多复汉军老兵听着这首军歌,回想起了自己在战场上的一幕幕,更是想起了那些并肩作战的兄弟,他们有的还在,而有的已经埋在了地下,一时间心中升腾起了一股酸涩,甚至有人怅然落泪。
更多的士兵们加入了吟诵,他们的声音也越来越整齐划一,“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儒冠误此生?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宁渝在高台上望着台下的数万人争相吟诵,不由得眼角发热。自起兵一来,从未有过如此激昂壮怀之时,他的内心里如同火炉一般,恨不能将一腔热血尽数挥洒于天地之间,以见证今日之壮举。
“齐从军,净胡尘,誓扫鞑奴不顾身!”
军歌嘹亮,军魂无双,这正是宁渝自重生一来,所梦寐以求的东西。
从康熙五十八年春,到康熙六十年冬,宁渝不知不觉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三年了,就连起兵,也有一年多,如今的宁渝,虚岁甚至都不到二十。
从剪下辫子的那一刻,宁渝便知道自己再也没有退路,宁家再也没有退路,除了不断前进,别无他法,若是进不得退不得,便只有一个死了。可是以一家兴亡,却要拖上这么些人,宁渝心里便明白,自己要立起复汉军的大志,否则天下人会不服,天下人也会不甘。
这个大志不是仅仅推翻满清,因为没有分利,就没有人真正愿意跟着复汉军一直走下去。想要团结更多的人,就不仅仅要利用他们的愤怒,还要给他们分利,让他们得到甜头。
当然如今的复汉军也是这么做的,每一个从军的士卒,都会直接先发上十亩田地,当然前面只有使用权,只有服役满十年或者战死才能真正拥有这十亩田,除此之外,每个月都有薪俸,虽然不是很高,可也足够使用。
至于士兵吃的穿的用的,那都是宁渝十分关心的问题,不仅自己经常会去检查后勤,也安排军法司参与进去,尽管不能完全保证军队没有贪腐的情况,可是至少保证了每个士卒都能吃饱穿暖,这些都在无形当中凝聚了复汉军的人心。
清廷很多人都以为,复汉军之所以能走到今天,全靠枪炮之利,其实只是看到了表象,只有宁渝明白,自己为了确定复汉军的制度和执行,付出了多少心血,这些绝不比研发枪炮要容易到哪去,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如今的复汉军即便没有那些先进的枪炮,其根基也是清军所无法比拟的。
这是一支逐渐成熟的近代化军队,也是宁渝心中还算比较理想的军队,当然想要成为真正打不垮打不烂的铁军,还差一件东西,那就是给他们希望。
“自从去年八月十五起兵反正以来,我复汉军到今天着实不易,先后大战十余次,小战更是不下百次,几乎每天都在战事中度过,为此牺牲的同袍已经不下两万人,负伤者更是数不胜数,试问一句,今天在这里的老兵,你们谁的身上没有伤?”
宁渝放声呼喊着,他面前有一个用铁皮做成的简易喇叭,以此能够保证让更多的人听到自己的声音,只是这一番话却是让台下的士兵们更加振奋,他们一个个大声呼喊。
“第一师第一团第一营石飞,身上刀伤三处,枪伤一处!”
“第三师第二团第三营高猛,历战七次,刀伤五处,枪伤两处!”
“大都督,我李石虎,刀伤十二处,枪伤三处,愿意马革裹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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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众人纷纷宣扬着自己的伤疤,此时这已经成为了荣誉的代名词,却是让那些还没上过战场的士卒,感觉一阵阵心潮澎湃,恨不能立马杀上战场,落下几处伤疤回来夸耀战功,只是此时却只能看着别人肆意宣泄。
等到众人平息下来,宁渝才继续开口道:“那些为我复汉军付出生命每一个兄弟,宁渝都不敢忘记,他们的家人都已经得到了十亩肥沃的土地,前三年免收税负,可是这些还不够,在我宁渝看来远远不够!”
这话却是让众人惊呆了,这年头一条命值多少两银子?在大家伙眼里都有不同的算法,可是要说一条命能值十亩田,那肯定会被人骂成疯子。
毕竟在这年头,湖广江西等地境内的田地价格都相当不菲,一亩田少说也得值个十二三两白银,一些比较肥沃的上田,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