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振廷为了护住她的性命,为了她的名声,自掏腰包把那些钱给填补上了。
什么顾氏集团能有如今都是吞并了陶氏集团才得来,全都是夜枭为了利用她的谎言罢了。
而她为了对付宋瑾伊,被权欲迷惑,才会信了他的话。
如今,已然是后悔莫及。
“我原以为可以将你好好地抚养长大,将来择一个好人家让你嫁过去,也算是圆了你父亲的遗愿,可你却做出这些叫人心寒的事,三言两语被人挑拨,说到底你还是没有把自己当成顾家人,没有把我当成你的父亲,否则也不会如此。”
顾振廷觉得自己这二十年来在对待陶蓝沁的问题上像是个笑话,“都说你狼子野心我不信,如今真的打了我的自己的脸面。”
他自嘲地笑了笑,“你如今是能耐了,本事也大了,我也管不住你,也不配管你,之前的事情,念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不追究你的责任,但是从今往后,我也全当没有你这个女儿,你——好自为之。”
顾振廷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发颤,可想而知他做出这个决定是有多痛心,可是他也不会再心软了。
他的话,相当于是判了陶蓝沁的死刑。
没了顾家的庇护,那么她……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孤儿,她又还能走多远?
“爸——爸你不能这样对我啊爸!”
陶蓝沁没有办法想象今后没有顾家庇护的日子,她当即便冲到顾振廷的脚边倒下,抱着他的腿哭喊:“爸,我真的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爸……我也是被人蒙蔽欺骗利用了,我也不想伤害你伤害顾家啊……您就让我留在你身边好吗?我保证以后乖乖的,再也不会做那些坏事了……爸……”
她嘶声力竭地恳求着,顾振廷坚定的心毫不动摇。
这么多年来,他心软了多少次?
可换来的还是她的背叛。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不想再重蹈覆辙了。
见他无动于衷,陶蓝沁也顾不得别的,直接站起身,随手抓起餐桌上的一个叉子,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双眸通红,“你既然这么厌恶我,那我活在这世界上也没有意义了!”
顾振廷心头一震,生怕她真的做出跟她父亲一样的傻事来,刚要开口劝她不要乱来,旁边顾锦城冷漠的声音率先响起,“想死滚出去死,不要脏了我们顾家的地方。”
在他看来,陶蓝沁这样做不过就是吓唬吓唬顾振廷。
陶蓝沁连吃苦都受不了,又怎么会真的敢自杀。
“好……好……”陶蓝沁听了顾锦城的话,心都死了,她深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在她拿起刀叉想自杀的那一刻,居然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她的确不是真的想自杀,但被顾锦城这句话说得毫无退路可走。
她只能赌,赌顾振廷是否真的要放弃她。
“也好,这里虽然容不下我,但我到了地底下见我的父亲,我还是会告诉他,这些年,您待我真的很好,是我自己不争气,辜负了您的好,您对我的恩情,对我们陶家的恩情,我来世再还!”
言罢,她抬起手就要把拿刀叉插进自己的脖子里——
顾振廷紧张到嗓子眼里了,陶蓝沁真的很会利用他的善心,她最后的那一番话,的确让他心软了。
好歹也是一条人命,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真的死在自己面前吧?
那将来他老了,到地底下见到他那老友,怎么跟他交代?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陶蓝沁的身侧,直接将她手中的刀叉抢夺扔到了地上,惊起一阵刺耳的声响。
“陶小姐,少爷说的话你没听懂是吗?真的想死,也别脏了顾家的地方。”管家居高临下地睨视着倒在地上惊慌失措的女人,眼底满是不屑。
他说起来也算是半个顾家人,只不过他从小学武,为了保护顾振廷的安危,几乎是和顾振廷形影不离一起长大的,跟陶父也有些交情。
即便现在年纪大了,身手有些退步,但对付陶蓝沁这种小伎俩,绰绰有余。
在陶蓝沁才七八岁那时候,他就觉得这姑娘性子并不像她表面上那么乖觉,也提醒过顾振廷,但顾振廷一意孤行,并不认可他的话,还把他给训斥了一顿,从此管家再没有多过嘴。
只要陶蓝沁不做伤害顾振廷和顾家的事,他自然能容忍她。
可她不仅害顾氏集团,还把顾振廷气得吐血,他不能再容忍了。
许久未开口的萧雅芸在一旁也坐累了,“锦城,你爸老糊涂你可不能学他,既然陶蓝沁听不懂人话非要在这里寻死觅活地,那就叫人抬出去,免得咱家出了人命,又惹一身麻烦。”
她点名指姓的批评了顾振廷的心软,意思是让顾锦城来管这件事。
顾振廷被她说得面上无光,干咳了几声别过脸,再难说出想护着陶蓝沁的话来。
陶蓝沁见他们一个比一个冷血,深知自己再不求到让顾振廷心软就真的没机会了,她抹了把眼泪,从地上爬了起来。
“哟,怎么叉子不捡起来?不自杀了吗?”宋瑾伊喝了一口热汤,故意刺激她。
陶蓝沁被他们看穿自己假自杀的伎俩窘迫不已,但面子里子今日她都丢尽了,也不在乎了。
她无视宋瑾伊的话,走到顾振廷的身边,没有再哭闹,只是带着哭腔求道:“您跟我好歹父女一场,我如今一无所有,求您可怜我,给我个容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