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称自从斩杀了渤海郡都尉高启臣后,名声大振,前来投靠他的人络绎不绝,于是便有点自我膨胀了,尤其是捡便宜攻占了漳南县之后,更是有点昏了头,一心想着扩大地盘称王称霸,根本不考虑自己目前的实力能不能消化,马不停蹄地率兵攻打蓨县,结果在蓨县高大的城墙面前立即便打回了原形,碰了个头破血流。
乌合之众终究只是乌合之众,张金称手下的贼兵根本没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毫无攻城经验,也没有管用的攻城器械,想攻破一座墙高超过十米,而且防御措施完备的城池,又谈何容易?
张金称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于是下令连夜伐木取材,建造云梯和箭楼等简易的攻城器械,所以入夜后的营地依旧灯火通明,一派忙碌的景象。
今夜月色昏暗,秋风微冷,高不凡父子和李靖三人伏在一处土坡上,倒是正好把贼营内的情况窥探得一清二楚。
高不凡虽然没有排兵布阵的经验,但也看得出张金称的营地布置得乱七八槽的,毫无半点章法,警戒也十分松懈,负责巡逻的贼兵东游西逛,相当的随意。
另外,高不凡还发现营地内的帐篷不多,绝大部份人都是露天宿营的,篝火东一堆西一束,只有营地中心区域的位置搭着百来顶帐篷,应该是提供给贼兵的主力们居住的,至于底层的贼兵只能躺在篝火旁边,而那些被裹挟来的百姓更是没得休息,正在一些手持兵器的贼兵督促下加紧制作攻城器械。
这时李靖指了指营地中心那些帐篷低声道:“据本官观察,贼兵的主力大部份都在帐篷里休息,绝对不会超过两千人,待会有劳高场主和长卿小友带人从西边冲营,本官则东边杀入,只管往那些帐篷的所在冲杀,其余贼众不必去理会,只要成功击垮了贼兵的主力,余者自然一哄而散。”
高开山和高不凡点头应下,李靖有点遗憾地看了一眼同样灯火通明的蓨县城城头,若是城中能出兵响应,三面夹击的效果自然会更好,只是目前也没办法与城里通气,幸好,张金称这个草莽似乎并不懂排兵打仗,两翼夹击应该足够了。
三人计议完比便悄然转身离开,大部队就在他们身后十里的地方静候着,待他们观察完敌情返回后便又继续往前开进,直奔张金称的营地而去。
近千人的马队,明火执仗,那动静自然极大,负责巡逻警戒的贼兵就算是瞎的也发现了,不过,他们先入为主,以为是二当家和四当家抢完飞鹰马场回营了,竟然不上前验证,立即就兴高采烈地飞报入中帐:“大当家的,二当家和四当家回来了,抢回来很多马,嘿嘿!”
张金称闻言大喜,立即跑出营帐,果然见到远处正有一支长长的马队举着火把往这边而来,虽然看还看不清样貌,但穿着还是依稀能看到的,的确是自己人无疑。
这时一众贼兵贼将也纷纷跑出来围观,欢呼声响成一团,太多马了,兴奋啊!
“天助我也,早知道飞鹰马场有那么多战马,老子早早就抢他娘的了,哈哈哈!”
张金称喜得挥了挥拳头,这些战马足够他组建一支千人骑兵团了,骑兵的战力根本不是步兵可比拟的,而且机动性强,来去如风,有了这一千骑兵,自己以后想打哪就打哪,不再仅局限于渤海郡周边!
三当家韦胜一脸的羡慕妒忌恨,他本来就和二当家孙岩不和,此时见到对方抢回来那么多战马,自然极为眼红,而他留下来攻城啥好处都没捞到,还搭上了麾下几十条人命。
“这些战马必须得分老子一份,姓孙的敢说过不字,老子捶不死他!”韦三当家狠狠地唾一口,目露凶光。
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大秤分金向来都是盗贼土匪们的规矩,每次干完买卖就按照地位坐地分赃,分到手才是自己的,所以盗匪内部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因为分配不均大打出手的事也没少发生,三当家韦胜和二当家孙岩便因分赃问题干过几次架了,而作为大当家的张金称非但不阻止,还乐见其成,因为手下的人若太过团结,他这个老大反而会不稳。
正当韦胜琢磨着如何从孙岩手中搞到更多马匹时,那支千人马队已经接近营地了,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马队在靠近营地时陆续将火把熄灭了。
张金称皱了皱眉,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只是他还没来得及细想,马队的前队已经进入营地了,借着营地中的火光,张金称终于看清了马上骑士的模样,并没有二当家孙岩,以及四当家叶飞,而且都是些陌生面孔,不由心头大凛。
正在此时,那些骑士突然扔掉了手中的破刀烂枪,整齐划一地斜斜向上张弓搭箭,做出了抛射的动作。
张金称登时吓得魂飞魄散,情急之下,竟然一把抓住离他最近的三当家韦胜挡在自己身前,与此同时,铺天盖地的箭雨已经抛射过来!
嗖嗖嗖嗖……
那些贼兵贼将正挤在一块看热闹,密集得像一群沙丁鱼,那料到突然间祸从天降,上百枝利箭呼啸着落下,当场就像收割麦子般倒下了一大排,哀鸿边地,可怜的三当家孙岩被张金称拿来作挡箭牌,胸前中了七八箭,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气绝身亡了!
“敌袭,迎战!”张金称发出竭斯底里的咆哮,一边举着三当家被射成刺猬般的尸体往后面的营帐篷退去,一众贼兵这时终于反应过来,不过不是迎战,而是一哄而散。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