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半霏思量再三,还是决定赴约。
翠湖轩位置荒僻,找到它费了她不少时间。
和它的名字一样,临湖而建,处处种着翠竹。环境清雅,就连服务员也很少。
行至半途,一个身着碧色旗袍的美女迎上来,问她:“您好,请问您是顾半霏吗?”
“我是。”
“李先生在后院等候您,请随我来。”
她们在竹林里绕来绕去,最后来到一扇素雅的竹帘前。站在帘外,隐约能听见淙淙流水声。
顾半霏掀帘而入,一眼就喜欢上了这里的布置。
雅间临水,以木质色调为主,周围置几张素色屏风,太阳一出来,窗外的竹影就会投在上面。中间摆一张小紫叶檀长桌,上面摆着一套讲究的茶具和三碟不同颜色的糕点。室内没有焚香,但有股清淡的木头香味。
李柏并不在里面。
顾半霏随便找张椅子坐下,等他到来。
十分钟过去了,人仍没出现。她正准备打电话,对面的木墙被人推开。
原来墙里还有一扇门。
“久等了。”李柏从门内走出来,任由顾半霏打量。
他着白色唐装,身姿挺拔,在老头儿身上平平无奇的唐装却被他穿出温雅清隽的气质,这无关容貌。
脸上带着些许歉意:“曲歌竟没告诉你我在隔壁。”
难道不是故意的?
顾半霏也不点明,露出虚伪的笑容:“你可以告诉我见面的原由了。”
李柏在她对面落座,抬手倒茶:“不急,只是想和熟人一聚而已。”
“我貌似和你不熟。”
“确实。”李柏哀叹,“我单方面见过你很多次罢了。”
顾半霏不懂他想表达什么,心中的戒备越来越强。
“别紧张。”李柏笑意温和,进入正题,“我会帮你解决瞿橖那边的事。”
“交易条件?”
“让丁糯爱上你。”
“什么?”顾半霏差点喷出嘴里的茶水。
这是什么鬼条件?!她和丁糯都是女的啊!且不说丁糯,她自己就是个钢铁直女。何况这与她的任务相悖。
“我拒绝。”顾半霏起身要走,被李柏按下。
他是怎么绕到身后来的?
顾半霏心底掀起惊涛骇浪。
“那我换个说法,我希望你能在她心上占领一个重要位置。”李柏在她耳旁说。
她面无表情地问:“有多重要?”
“信任之至,生死相托。”他依然在笑,气势却陡然一变,如同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危险十足,“当然,有时间限制,六个月内没做到,我会让这个世界从此再无顾半霏。”
李柏勾起她的一缕头发把玩,语气柔和:“这对你不亏。”
顾半霏哑言,听他话里意思,怎么感觉他是系统派来催她完成任务的工具人?
她从李柏手里抢过自己的头发,“可以,我答应。”
一只修长苍白的手越过她的肩头伸到身前,头顶淌过清凉愉悦的嗓音:“那么,合作愉快!”
顾半霏象征性握了握,才发觉他的手很凉很白,像刚刚放在冰水里泡过一样。
想起他刚才飘到身后的诡异速度,她脊背发寒。
李柏该不会是鬼吧?
这个想法一经诞生,顾半霏就不能直视李柏了。
她生平最怕的就是那玩意儿。
丢下一句“我先走了”,顾半霏便匆匆离去。
李柏盯着她的背影发笑,莫名瘆人。
从翠湖轩出来后,顾半霏回头望了一眼,那栋低调的木质建筑不见了。只有一汪湖水随风起皱,和她的眉头一样。
此后,瞿橖果真没有来找麻烦。
回到家,顾半霏将做好的白芍花手链送给丁糯。
丁糯收到后明显愣神,脸上出现了除温柔以外的神情——错愕。
很容易辨认,那是她唯一真实的情绪。
她极快敛容,向顾半霏道谢。
……
当天晚上,宁家传来噩耗,宁迦澜的父亲宁寒骁病逝。
听到这个消息,顾半霏开始在脑子里过滤相关剧情。
宁氏集团的董事长位置空悬,本该由宁迦澜继承家族企业,其它宁家人不同意,尤其是宁爽。他是宁迦澜的表哥,野心不小,能力虽比宁迦澜差一点,但手段极端,往往不留余地,非常疯狂,甚至到了六亲不认的地步,是个棘手的对手。
且不说宁家内部了,其他家族同样对宁氏集团虎视眈眈,比如……丁晗声。
因此宁迦澜面临外忧内患的困境。
但他最终度过了本次危机,一半原因是宁迦澜本人很厉害,另一半原因是丁糯将说服丁晗声帮助他。
两人的感情由此深化。
不管怎么说,这一切和她顾半霏关系不大。
第二日。
顾半霏和丁糯都去参加葬礼。这些天,丁糯的脚也好得差不多了。
上车时,丁糯主动去了副驾驶座,让顾半霏想和她坐在一起的愿望落了空。
丁晗声和顾半霏在后座。
到了指定地点,两姐妹同时下车,一黑一白还挺吸睛。
三人在早就布置好的场地上坐好。顾半霏在中间,丁氏父女坐她左右。
追悼会开始前,丁糯有意无意地提了一嘴:“霏妹和宁伯父的嘴长得还挺像的。”
顾半霏回想那张遗像,确实有丝熟悉的感觉,便道:“可能我是大众脸吧?”
你的脸一点儿都不大众。丁糯嘲讽地想。
不久,苏晴和苏墨阳也到了,身前的西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