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沉吟片刻后,又抬头打量了谢小玉一番,才笑道:“我明白玉儿的意思了,放心吧,不会让他们欺负到囡儿的。”
谢小玉今日陪着人待了那么久,又看着赵囡儿玩了那么久,说了这么多的话,又有些其他的心思,是以早就累了,自然没注意到赵氏最后的打量,只是舒了一口气,起身施礼便要走。
赵氏忙拉住她,笑道:“来回跑什么?再冻出病来,就在我这儿歇下吧。”
谢小玉摇摇头,碧桃忙在旁笑道:“夫人,表小姐还在那边呢。”
赵氏无奈,只好吩咐人先备好了软轿抬她回去,又道:“以后可不许这样任性了。”
谢小玉点点头,大半夜的折腾人,有一次也就够了,哪儿能总这样呢?
待她走后,赵氏却没有歇下,而是靠着床想事情,神色肃穆。
值夜的彩霞见了,过来道:“夫人这是怎么了?时候已经不早了,还是先歇下吧。”
赵氏看着她,又想了片刻才问:“你平时与玉丫头院子里的人,走得可亲近?”
彩霞一怔,忙垂首道:“是,奴婢们年纪差不多大,自然处得亲厚些。”
况且侯府人口这么简单,平时没有那么明争暗斗,自然好了。
“那可听她们说起过,应家的什么事情?”
“没有,”彩霞急忙摇头,“从来没有过。”
她的心跳得有些厉害。
她们如何敢背后议论大小姐的事情?议论了也不敢当着夫人的面说呀。
而有些事儿便是瞧见了,连议论都不敢呀!
“那两个桃子也没说过?”
“没有……夫人,是想知道什么吗?或者奴婢去打听一下?”彩霞小心翼翼地问道。
赵氏最终还摇头道:“罢了,待侯爷回来后再说吧。”
谢小玉绝对是知道了什么事情,也许不好说,也许不能说,但一定是不小的事儿。
可是自己这女儿本就话少到了极点,若她不肯实话相告,便是侯爷都撬不开她的嘴。
应家呀,能是做了什么怪让谢小玉察觉了呢?
还有冯家的事情,谢小玉的疑问也极有道理,若是真有人在背后指使呢?
她就说,从南疆那场雨开始,件件事都诡异。
幸好侯爷快要回来了。
彩霞见赵氏不说话,只是重新躺下,忙为她将床帐放下熄灯退了出去,回头看了一眼床帐,若有所思地退下了。
……
如今这京城之中,等着盼着谢春山回京的,可不仅仅是赵氏一人。
而盼到腊月二十七这天,返京的大军已经到了京畿地界,二十九日就能归京了。
恰近新年,若是搁在之前,必然是个喜庆的事情,只是一则谢春山这次南下是赈灾,二则因为四皇子的事情,京城着实不太喜庆起来。
皇上正为不孝逆子生气呢,虽然目前只在审查醉红楼与四皇子身边的人,暂时没大肆抓人,但百官家中这时候要是太喜庆,看着还是像气皇帝去的。
尤其是父慈子孝的人家,最近还是低调些好。
不过只有女眷的淮阳侯府内部,着实因为侯爷回京一事,欢喜快乐得很,连仆从们的脸上,都是欢乐的笑容。
赵氏自然是最欢喜的那个。
与丈夫一别数月,军旅之家,离别之事常有,但正因为常有,所以才会更加想念。
二十九日一早,谢小玉和赵囡儿早早地起来,都换上了新颜色的漂亮衣服,要一起去城门前迎候谢春山。
赵氏听说,一边给她们安排马车家丁,一边笑道:“这时候回来,要先进宫面圣的,还不知要到几时呢,你们两个便是看了,也说不了话,何必呢?”
赵囡儿嘻嘻笑着:“那也提前看看姑父好好嘛,对吧?姐姐。”
谢小玉点点头,内心平和得很。
只要一想到父亲要回来了,她就觉得最近萦绕在身边的很多事情,都会解决。
赵氏如今心思也重,但还是被赵囡儿逗笑了,翁氏在旁边拉着她道:“你别这时候偏爱说这些话,出去了记得听你姐姐的,安静些吧。”
“哦。”赵囡儿嘻嘻笑着,挽着谢小玉的胳膊,一起上了马车,碧桃与花儿也分别拿着自家小姐的东西上了车。
赵氏度量着如今京中的情势,自然不能大张旗鼓的,是以只安排了两个家丁跟着。
她当然不担心,谢小玉以往还常常只带了两个桃子就上街,而如今天下最安全的地方,怕就是京城大街上了。
至少四个衙门口的兵丁都在街上,断然出不了事儿的。
……
待出了府门,赵囡儿不过是安静了片刻,便忍耐不住,问谢小玉道:
“姐姐冷不冷?若是不冷的话,不如把帘子卷起来吧。”
谢小玉捧着手炉,浅笑赞同。
赵囡儿开心地笑了,碧桃已经移过来,将帘子卷了起来。
赵囡儿虽然知道如今朝廷有大事发生,但她自来不懂那些,只趴在车窗之上,高高兴兴地看着外面,偶尔有兵丁巡逻经过,看见是淮阳侯府家的马车,又见是几个小女孩儿,不很留意,还颇为礼敬。
近了年根儿的日子,纵然庙堂上人心惶惶,但到了外城之后,还是能觉出热闹来,尤其是那些不知事的孩童,还有放鞭放炮的,个个欢喜玩笑,全然是过年的气氛。
赵囡儿看着高兴,偶尔还停车要买些街边的小食,谢小玉由着她去,以至于没多久便堆了半车吃的。
“表小姐买了这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