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文蓉沉吟不定,电光石火间,她的侧方突然飞出十二把小匕首,银光耀目,宛如洒下满天刀雨,小巧的飞刀在空中与羽箭一磕,干脆落利地将文蓉身后的六支乌金铁箭顺势碰落尘埃。
文蓉还没来得急回过神来,飞刀射出方向突然涌出一大片身着白衣披着长发,眉目看不甚清的人。
他们迅猛异常,踩着惨尸和残血,拥着文蓉,掩着文蓉身后的少年,迅雷不及掩耳的朝东城墙小门的方向跑去。
这群凭空而来的白衣人,数量虽算不多,但却来势汹汹,骁勇善战,遇神杀神,遇鬼杀鬼,堪能以一敌十。竟是护着文蓉风驰电掣冲出了这东城墙小门。
只是好容易出了酒泉关后,这群白衣人瞬间散了,好似从来不存在似的。
文蓉来不急细想,更没空深究,忙迅速背着少年,迈开大步,如飞逃跑。
也不知跑了多久,文蓉只觉双眼发黑,两只脚踝处奇痛彻心,背后的少年却还是一动不动,呼吸声也是断断续续。她不由大急,担心方才她只顾着逃命,半点未留心少年的伤势,怕是少年流血不止,命不久矣,忙停下脚步,找了一片小树林藏起来。
确认藏好后,她这才轻轻放下背上的少年,接着取下背,摆在一旁。
文蓉轻叹了一口气,来不急揉揉发麻的脚,便小心翼翼地打开少年的血衣来。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文蓉不由地冷汗沁肤,生生的打了个激灵。
少年胸前从左至右竟然横竖列着两条豁开的大口子,里头隐约可见白骨,伤口边缘还有蜗卷起来的肉连着皮,殷红一片。好在伤处有经人简单用药,伤口虽深却并没有多少血继续冒出,这才让少年有幸捡回一条命。
文蓉忙又利落打开一,掏出一个竹筒,又拿出一件里衣,牙手并用的将里衣扯成细条状。取了一条细布条,从竹筒里头倒了些水,润了润,细细的擦起少年的伤处来。
少年笃然动了动,发出一声微弱的闷哼声。
文蓉大喜,忙柔声道:“我知道很疼,忍着点,一会就好。”
她想了想,接着补充道:“伤处不理干净,很容易发炎,这荒郊野外,缺医少药的,发炎可是大不妙。”
少年好像听到文蓉所说,立马安静下来,连呼吸似乎都小声起来,只是浑身还是因为疼痛不可抑制的轻微的颤抖着。
文蓉不由的一阵心疼,手脚也快了不少。
还好,得益于从小在市井中女扮男装的长大。文蓉架没少打,挂彩也如家常便饭,所以包扎伤口起来,倒是驾轻就熟。
只见她先用布条叠成三角巾的形状,顶角放在少年右面肩上,又将底边布条扯到背后在右面打结,然后再将右角拉到肩部与顶角打结好,固定好了伤口。
包扎好少年的伤口后,文蓉伸了伸微酸的腰背,捶了捶发麻发胀的双脚,换了个姿势,双脚并坐在少年的身旁,拿过竹筒,倒出一些水在竹筒盖上,小心翼翼的扶起少年靠在她的胸膛处。
少年已经虚弱得连动动嘴巴的力气都没有了,两眼也无力地闭上了。文蓉只好用手强迫少年咧开嘴巴,又拿出一旁的细布条粘了粘水,再拧出来给少年喝。
或许是出于求生的本能,昏迷中少年嘴不自觉地蠕动着。不一会儿,就喝完了这一小盖儿的水。
“能喝水就好!”
文蓉心下一定,长吁了口气,又按着此法,反复的喂了好几回水给少年。这才彻底的歇了下来,整理起来。
因是女扮男装在闹市说书,常年河边走,文蓉总是未雨绸缪的备着一个逃生套包在手边处。包里头整齐的放着一套换洗的衣裳,一小包碎银子,一点点肉干,两个大干馍和一个自制简易的胡椒喷雾。
文蓉定定的看着包里头这点东西,懊恼的捶了捶头,现下在大灾之年,战乱纷飞的荒郊野外,她这逃生包可真真的不接地气,作不了多大的用处。
哎!银子有何用处,粮食才是真真的金贵,早知道先前应多换点干粮放在包里头的。
正当文蓉惶惶不安时,脚边躺着的少年慢慢的坐起身来,突然飞快的伸出手来,往文蓉的臂上一搭。
文蓉只觉得犹如被蚊虫叮咬一般,微微刺痛,随之手臂一麻,半边身子竟片刻没了知觉。
她不觉“哎哟”一声,身子矮了半截,瞪眼怒道:“你这是干吗?有这般报答救命恩人的吗?”
少年突如惊弓之鸟,忙放了手,脸色一红,不好意思的道:“方才做梦了,想到家里人了,手这才不小心碰到恩人了。”
”看着人小,手上劲儿可真大啊!”
文蓉挥了挥发麻的臂膀,心中有气,闷哼一声,半带埋冤的低头狠狠的剜了少年一眼,不想着正对上了少年那对黝黑的眸子。
那双眼睛,瞳仁如墨,如秋水,如寒星,如宝珠,如白水银里养着两丸黑水银,左右一顾一看,又似有千言万语欲说还休,仿若是天地间唯一的风景。
天啊!
目之所及却令她呼吸都一错,脑子有刹那的空白,只凭空冒出了“惊艳”二字。
原来她半道捡来的娃儿竟是一个世间少见的美少年,文蓉怔怔的望着他,半响没回神。
“兄台,你还好吧?”
少年好似早料到她会如此这般,或亦以习惯,不在意的朝她摆了摆手,幽幽的问道,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带着一水的天真无邪。
文蓉一听,试了试右边手臂,还是麻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