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也不知为何,明明王嬷嬷还没说一个字的,但只看着她走过来,福安县主的心头就生出一股子不祥的预感来。
就好似,有些什么东西,已经完全脱离了她的掌控一般。
这样的感觉,让福安县主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才好,她于是张了张嘴:“王嬷嬷,我……”
话才说到这里,她就注意到了王嬷嬷看向她的目光里,分明就是带着谴责的。
谴责?
福安县主心里一突。
没等她再说什么呢,王嬷嬷就朝着长宁长公主行了个礼,极为恭敬地道:“回长公主,县主院子里的桃子确实少了一筐,老奴仔细问过院子里的丫鬟,县主还没发话,她们都没敢动这些桃子,是县主身边的贴身丫鬟鸣翠领了县主之令带了一筐桃子出门……”
说到这里,王嬷嬷又看了福安县主一眼。
先前福安县主还口口声声说她没有给宁旭送过桃子,分给她的桃子还都在院子里呢,现在事实就证明了她在说谎,王嬷嬷素来再忠诚不过,又如何能不谴责呢?
福安县主这时候却只觉得荒谬,“王嬷嬷,你是母亲身边的人,我平时向来都敬着你,可从来没有得罪过你,为何你竟如此空口白牙的诬蔑我?”
她只差没跳脚了。
原本以为王嬷嬷走这一趟能够证明她的清白,但现在看来,又哪里有什么清白可言,王嬷嬷竟然当着母亲和她的面就往她身上泼脏水?
王嬷嬷,她胆子竟然如此大?
福安县主越想越怒。
听她这样指责,王嬷嬷的面上却没有任何的动容,她再次向着长宁长公主施了一礼,道:“长公主,老奴断不敢诬蔑县主,县主院子里的丫头确实就是这样说的,好些个丫头都道是鸣翠奉了县主之命带了桃子出门,至于是去了哪里,又是做甚,因为鸣翠未说,这些丫头倒是都不知情,而那个叫鸣翠的丫头,自出门之后却是一直未归,也不知是去了哪里。”
王嬷嬷说得有理有据的,让人很容易就相信她说的话。
至少,长宁长公主是信的。
王嬷嬷是庄太后给她的人,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出过岔子,对她更是忠心耿耿,平白无故的,她又如何会这般冤枉福安县主呢?
更何况,就算是冤枉,以王嬷嬷的手段,也断不会做得这般粗陋,毕竟,事实到底如何,只需要再让人去一趟福安的院子就再明白不过了。
所以……
长宁长公主看向福安县主,眼里满满的都是失望:“福安,你竟然如此欺瞒于我!”
被欺骗、被隐瞒,因为这件事而可能导致的被指点被笑话,这种种凑到一起,让长宁长公主心里的怒火瞬间被点燃,就算福安县主是她最疼爱的女儿,这时她看向福安县主的眼神,也仍锋利如刀。
被长宁长公主这样看着,福安县主又害怕又委屈,“母亲,您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我没有让鸣翠出门去送桃子,鸣翠今日是身子不爽利,特意向我告了假出门看大夫去了!”
要不是鸣翠还没有回来,福安县主就真的恨不得将人拉过来好好对峙一番,看看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她是真的没有做啊!
要是她做了,那被人拆穿了,她直接承认了也就是了,但她明明就没有做的事,为什么要让她承认?
而王嬷嬷,这时候却是认定了福安县主这是还想狡辩,于是又道:“长公主,老奴问过县主院子里的几个丫头了,鸣翠出门的时候还面色红润,看着可不像是身子不爽利的样子。”
这只差没明摆摆的说福安县主在撒谎了。
福安县主听了只觉得不敢置信。
明明那时鸣翠向她告假的时候,还面色苍白满头冷汗的样子,怎么在别人眼里,却成了鸣翠面色红润呢?
鸣翠走了之后,她觉得还有些乏,又回去睡了个回笼假,只不过一觉醒来,怎么事情就变得这般莫名其妙起来。
最初时,福安县主还以为是王嬷嬷故意在冤枉她,但有这会儿的功夫,她也反应过来,王嬷嬷不可能拿这种事来冤枉她,就算她想,这样明显到一戳就破的谎言,王嬷嬷又怎么可能说呢?
所以……
是鸣翠有问题!
想到这里,福安县主看向长宁长公主,尖声道:“母亲,不是我,是鸣翠,一定是鸣翠故意害我,我没有那么蠢,就算对宁公子存着什么心思,也断不会在这个时候大张旗鼓的去送什么桃子,是鸣翠,她和我哥勾搭在了一起被我发现了,昨日我还威胁了她帮着我做事,要不然就要将她和我哥的事抖出来,一定是这样,她才会故意这般害我的!”
原本还只是猜测,但越是往下说,福安县主就越觉得是这样的。
一定是这样的!
而长宁长公主,听到这里,却只觉得两眼发黑。
鸣翠是福安的贴身丫鬟,竟然和澈哥儿搅和在了一块儿?
而且……
她既是福安的贴身丫鬟,昨日在大相国寺,又是什么样的事,才让福安需要用威胁才能让她去做?
长宁长公主也不是什么不知世事的小姑娘,想想从王嬷嬷这里知道的事,再结合福安县主自己抖出来的这些,便是原来一无所知,这时候也能够将一切都想个清楚明白了。
而越想,她也就越是生气。
心里那股子怒气直往头顶上冲,一时发泄无门,抬起手便往福安县主完好的那半边脸上又打了一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