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民族的心气,建立在战胜自然、战胜敌人的过程中。不是心里歪歪,认为怎么样,就怎么样了。
大夏的军队所向披靡,能战胜一切敌人。
大夏的匠师技艺精湛,能征服自然天堑。
大夏的文明冠绝世界,领袖群伦。
这一切的一切,才是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真正屹立于这个世界的本钱。
而这一切,都归功于那位高坐云端的圣明天子!
“我从来不曾发现,这个国家和这个民族拥有如此令人战栗的力量,神灵一般。”汤若望神色沧桑。
他看着欢呼雷动的人群,望着那跨越天堑的不可思议的大桥,心中充满了悲观。
不单单是对欧罗巴诸国的悲观,更是心中信仰的动摇。
“也许就算是雅葳...不不不,我的主啊,我怎能对你产生疑惑?我有罪啊!”
“或许是我们离开的时候了。”一旁的艾儒略颓丧道:“他们只信他们的天子,就算那位天子解禁,允许传教,我们也无能为力。”
汤若望道:“你说的对,我的朋友。正好可以走一走他们建成的这条大路。听说从极北的草原直通广州,有一万里那么长。”
“我应该用日记将我所见的记录下来。或许对南洋的那些总督有用?”
“也许吧。”
纵乙大道起自牧东州广武府,贯通大北方,通过开封黄河大桥一直向南。汤若望等人在南下的过程中,一些传教士陆陆续续集结起来。有的人信仰完全动摇,认为雅葳并非万能,而大夏的天子才是万能的,他们决定留在这里,努力成为一个汉人。
而有的则如汤若望等人一样,害怕心中的信仰被洗白,决意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
他们穿过河南、湖广,在汉阳渡船过大江,而后入赣西,最后进入广东州。
一路上,他们看到一望无际的田野,黄橙橙,即将丰收。看着心气高昂的人们,甚至能感受到一些人的鄙视——因为他们是夷。
看到轰轰烈烈改天换地的大工程,看到秩序井然的社会和幸福的生活。
于是又有人沿途掉队了,等到广州府,汤若望等人身边,只剩下三四人。
“这是个恐怖的地方,就像魔鬼的地狱。信仰再坚定的人到了这里,也要沉沦堕落。”
汤若望在他的日记上写下这样一行潦草的字迹。
他在广州等了半个月,煎熬了半个月,所见所闻的一切,都让他心中颤抖。
终于,他等来了一班去南洋的船。
自大夏封锁海疆以来,一切海上的商业贸易戛然而止。就算是运输乘客的船只,频率也受到限制。
汤若望甚至无法直接抵达巴达维亚,只能先乘坐去往安南的船只,然后在安南转道。
当初泰西的船可以随意在广州、澳门等地进出,现在则看不到一艘。
而更令汤若望沮丧的是,最后登船去安南的,竟只剩下他和艾儒略。另外两人,也在最后关头放弃了对雅葳的信仰,转而去信仰这个国家的那位天子去了。
这样的事,如果在欧罗巴,他们必将被绑上绞刑架,最后被烧死。但在这里,汤若望无能为力。
惨淡的行程,直到船只抵达安南,才有所好转。
这里的人看他们的目光,与大夏迥然不同。是仰望,而不是俯视。汤若望终于找到一些信心,虽然在他看来有些可笑。
泰西诸夷在南洋经营数十近百年,在这片半岛和群岛组成的地方,他们有诸多的殖民地。他们的枪炮,让这里的人不敢正视。他们驱使这里的人,从他们身上压榨一切利益。
当然,南越半岛上的情况,要好一些。毕竟这里有成建制的国家,有军队,有一定的武力。因此南越半岛并未真正被殖民,可谓之半殖民。
这片半岛上,有葡萄牙人,有西班牙人,有荷兰人,有英吉利人,甚至还有法兰西人。他们在这里传教、拥有自己的租界,并与这里的高层保持着直接对话的权力。
较之而言,半岛之外的群岛上那些土著,则已被征服。
巴达维亚是西班牙的地盘,这里有数千人的驻军,有教堂,有西班牙人驱使土著开设的矿场和种植园。
每年西班牙从这里获取的利益,都让国内的贵族们吃的满嘴是油。
汤若望与艾儒略风尘仆仆的抵达巴达维亚,并见到了巴达维亚总督。
“该死的夏国封锁海域,让我们的舰队无法北上。幸好你们来了,否则我真不知道该怎样去了解那片大陆的变化。”总督道:“上一次通信还是在半年之前了吧?可以告诉我,夏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知道,他们封锁海域之后,我们的人很难再进入那个国度。”
不是无法进入,而是进去之后,都没有出来。就好像一个巨大的深渊,或者一头张开大嘴巴的巨兽,吞没一切。
大夏虽然封锁海疆,但对外来者并不绝对拒绝。不过进入之初要受到一定的管制。
这令总督产生了误会。他派去的人被管制着,一年之内不能离开。
诚如总督所言,如今南洋的泰西诸夷对大夏是一眼黑。上一回的联系,还是半年近一年前了。
他们不知道大夏对他们是什么态度,更不知道他们的请求大夏是否已经答应。
但从事实上看,是没有答应的。
因为海疆封锁政策,还在持续着。
欧罗巴诸国在东方的总督曾经碰过头,也想过一些法子,但都被挫败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