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朋友。”
赵昱忽然说道:“那还是我在凡人之时的事了。因为有些地位,常有人找他帮忙解决纠纷。有时候产生矛盾的两方都认识他,都找到他头上来。你知道他是怎么做的吗?”
元元子笑道:“凡人虽平平无奇,但既能为道友所铭记,想必有非同寻常之处。贫道洗耳恭听。”
“他解决纠纷的方式,不以调解为目的。”赵昱说到这里,嘴角露出一抹轻笑:“他常说:谁是我兄弟,我就帮谁。”
“所以呢?”
“所以如果两方都找到他头上来,他二话不说,帮着关系更好的一方直接把另一方揍了。”
“这...倒是有些...”
“不理智?不通人情世故?树敌?”赵昱反问他。
却还不等元元子回答,就自顾自道:“他树敌很多,但接受过他帮助的人,同样很多。后来虽然吃了牢饭,但妻儿家中无忧,报答他的人如过江之鲫。”
赵昱说着,转言便道:“人在世间,便要有所选择。贵宗行不偏不倚之道,却把所有人都得罪了,到头来没有一个朋友。便原本是朋友,也被推之门外去了。等到落难之时,怕是没有一个人会出手相助吧?”
元元子听完此言,不禁强自辩道:“我宗若有偏颇,其他宗门的修士...”
只说了半句,他自己也说不出话来。
赵昱摇头道:“人也好,宗门也罢,虽无好坏之分,却有敌友之别。除非贵宗傲视寰宇,无所畏惧。否则所谓不偏不倚,也只能当作口号。该偏帮的偏帮,明面上做出不偏不倚的样子就够了。”
“可如此一来,岂非口不对心?”
元元子皱眉不已。
赵昱摊了摊手:“那便看贵宗自己怎么想了。”
此后元元子便少有说话,神色一直黯淡。
赵昱也不管他,只出入各家仙阁,观摩以增长见识。
虽然是幻境,但赵昱可以猜测,这必定是尸蜃根据当初星兽仙门的一切营造而来。星兽仙门的行为处事,大略该是差不离的。在赵昱看来,星兽仙门就如同地球上的所谓的永久中立国,自以为是而已。
若大环境平稳,所谓中立,还算成立。但法宇宙却非是如此。这里可不讲什么国际法,高高在上的上门大教,也不会去管下面的宗门怎么斗。星兽仙门不过区区一真仙宗门,哪里有资格讲不偏不倚?
到头来路越走越窄,最终面对的全都是敌人。以区区真仙宗门,又如何能够抵挡?
元元子此前说起,还沾沾自喜,赵昱却心生不屑。难怪这个宗门会被人出手灭绝,与其行为处事,未必没有关联。星兽灵丹是个宝贝,若换成赵昱主掌星兽仙门,必定把这个宝贝当作一件利器,四处接连盟友,以壮大自身。
也不知道星兽仙门的上层人物,当时是怎么想的。
难道是以星空凶兽炼法,强行降低了智商,把自己炼的更趋于星空凶兽不成?
元元子此前说喊口号是‘口不对心’,也许星兽仙门的传统便是如此?
虽说修士讲究一个诚字,但这个诚字,大体来说,是针对个人。仙门势力之间的蝇营狗苟,势必要让修士作一些牺牲。否则仙门如何壮大?除非开山立教的祖师是屹立寰宇之巅的大人物,否则绝无此资格。
只要没有对大道发下誓言,便说归说,做归做。否则若修士生死斗法,岂非先要喊一声‘小心喽,看我逆转五行灭绝万物的五色神光!’这不是笑话么?
幻境丹市果然不小,其中妙处,同样不小。
甚至赵昱在一个贩卖丹方的铺子里,还换到几个丹方。这些丹方竟然不是假的,赵昱只需稍作推演,便知道按照丹方,的确能炼出丹药来!
不过这并不能令赵昱感到惊奇,丹方只是文字叙述,是概念,是法子。并非实际的物体。就好比赵昱从另一处铺子里换到的几粒灵丹,看起来是真的,霞光莹莹的,但细细一探究,就知道是假的,是蜃气所化。
这样的情况,让赵昱不禁心中一动。
“若如此,这幻境中的法门,岂非都是真的?”
想到这里,赵昱不免心动:“我此前还打算通过观摩那些遗留的神通、法意逆推法门,以增长见识和底蕴。如今看来,却是不必。若能在这幻境驻留个千八百年,收获绝对比观摩神通法意要大的多。”
“只是...”赵昱心中一转:“只是这幻境乃尸蜃所造,若尸蜃被元辰道人降伏,我岂非是落到了元辰道人的彀中?是时生死不由己,麻烦就大了。”
“何况还有第三方人物,我不知道此人是什么来历根脚,有什么目的。变数不小啊。”
“可这幻境于我而言,的的确确,是一个宝地。我在这里,搜罗法门,增长底蕴。甚至可以与那些幻法出来的人物切磋论道斗法。只管等着真仙大墓离开元和域,我安安稳稳在这里,就能跟着一块离开。”
“万不能让元辰道人降伏了尸蜃,更须得把藏在暗处的第三方人物揪出来!”
瞬间,赵昱便已有决断。
他心中暗道:“如果幻境中的法门都是真的,那么可以想见,真仙传承若是还在,必定就藏在这幻境之中。”他仰望远处浩瀚无边厚重无比的天柱大山,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只要结果了神尸教和第三方几位道友,保的幻境不变,我便能高枕无忧。”
心中自有定计,赵昱笑着对元元子道:“贵宗山门,便在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