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杉此时心中踊跃起豁然通达的喜悦感,但是他也明明白白的照见这些喜悦感的生起与消灭。
重阳子将方杉引入慧门,也没忘予以警醒。
重阳子缓缓说道:“方杉,你现在已经了解觉知心,但是这仅仅是刚刚开始,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往日你终日浑浑噩噩不知不觉,反倒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如今你觉知心已醒,心心念念之间皆是魔障,若要觉知心常常清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方杉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觉知心常常清明,又有何用?
方杉的觉知心抓住了这个念头,恭敬的询问道:“师傅,为什么要保持这颗心常常清明?”
重阳子说道:“觉知心不明,心神则常随心念往来,世间烦恼,皆由此而来。觉知心若清明,则可内省自身的种种念头,这便是清心诀上所说的:常住此觉知之心,不染诸念,不生诸念,观念自生自灭。”
此时方杉脑海中再次出现一个念头:住此觉知之心,陈单师傅的仇,如何能报?
方杉心念一动,当日陈单被霸龙尊者活活吸死的场景历历在目,陈单声嘶力竭的叫声犹如耳旁。觉知状态下,方杉的记忆似乎也好了很多,往日的景象一幕幕的呈现在方杉的眼前。
心中一股无名之火,猛然的窜了上来。
似乎在尖叫:你不要报仇了吗?你就让你师傅白白的死在那个混账的手里。陈婉至今下落不明,你也配享受这般清净的境界?
方杉眉头不由自主的皱起,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疑惑的问道:“师傅,虽然我心神可以保持在清明的觉知心上,但是脑海里依旧有我师傅,师娘当日惨死的景象,我的爱人,至今下落不明,我如何才能解脱?”
重阳子眼睛也未眨,说道:“此刻你的觉知心已受染污,注意细细区别。”
方杉仍旧疑惑:“师傅,若是全然不顾脑海里的念头,人活着又有何用?”
重阳子知道,方杉慧力尚浅,如今刚刚踏入慧门,而且心中又有仇恨障目,恐怕一时半会也不能理解到更深的真理。便答复道:“第一,今后修习清心诀之时,常常留念觉知之心。第二,纵使离坐,平日生活之中也要时刻留念觉知之心。为的是培养你的定力与慧力。第三,在此之余,如今你可以修习内力,增长功力,以报杀师之仇。”
听了重阳子的话,方杉松了一口气,心中的仇恨感也渐渐消散而去。
若是修习了清心诀,便不能再为师傅报仇雪恨的话,自己又何必修习清心诀?
重阳子给方杉的感觉,是深不可测,短短数日,重阳子的气息变化的太快了,那个嬉皮笑脸,恍如小孩子一般的重阳子,似乎已经是永远的过去了。
方杉心中的疑惑太多了,这些日子已经快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今天,他一定要把一些事弄清楚,弄明白。
想到这里,方杉下定决心,要把自己的经历与重阳子全盘托出,或许是因为方杉觉得,以重阳子的心性,一定可以理解这些事,并且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方杉郑重的问道:“师傅,弟子心中一直有很多疑惑,希望师傅能给予解答,但是这些事怪异无比,也希望师傅听后莫要心疑,都是真真切切的事。”
重阳子点头说道:“但说无妨。”
方杉开始讲述自己真实的身份,他讲到自己因爱而跳楼身亡,因安心地引渡,进入到神奇的世界之中,又辗转来到这个世界,方杉心中的世界观,价值观受到了太大的冲击与毁坏。他内心痛苦而迷茫,更让他有些茫然失措的是,自己之间一度认为,可靠的安心地,此时也消失不见。
试问,一个年仅二十几岁的少年,先是遭受了失恋的打击,而后又遭受世界观的冲击,而曾今以为十分可靠的安心地,此时也无情的抛弃了他。如今茫茫飘荡在这个奇异的时空之中,无依无靠,与一个身在他乡的人又有何异?
前路究竟会是如何,他一概不知,若不是仙鹤子当初给自己的一番承诺,以及心中仇恨的束缚,方杉恐怕早已无法支持下去。
之前方杉把自己的事告知程阳子的时候,便是有这样的一种心态在其中,他想要找人倾述,想要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意义。不过可惜的是,程阳子虽然身为一宗之掌门,但是却没能察觉到方杉的这些心思。
如今方杉再度重提,只因在这个世界越久,以往的事就越发模糊,他很害怕有一天,自己完完全全的迷失在这个世里,全然忘记了自己真实的身份。因为,这个世界与现实世界太太相近了,以至于方杉时时忘记,到底哪个世界才是真正的真实。
重阳子静静的听完了方杉的叙述,他知道,其实方杉需要的是一个倾听他过去的人,一个人,如果自己的过去只有自己知道,那这个人是孤寂的。
此时重阳子已经不在乎自己定下的时间约定了,两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畅快一谈。
重阳子并没有惊异方杉所讲述的故事,也没有质疑这故事的真实性。他看着方杉,眼中有一种亮亮的光在闪动。说道:“方杉,你可知道你有多幸运。”
“恩?”方杉有些疑惑,他不知道自己哪里这么幸运。
重阳子接着说道:“安心地的神,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你被创世者选中,又有什么可担心,可害怕的呢?”
不等方杉回答,重阳子便继续说道:“世上所有的人,都在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