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辰砂被秦羽涅安顿在苗疆的一处客栈中休养身子,苏辰砂的本意原是明日便动身回凤华,但拗不过秦羽涅,便答应下来。待身子养好再启程。
而秦羽涅则在第二日一早就离开客栈,至于他的去向,除了苏辰砂,无人知晓。
秦羽涅在天光微亮时便只身一人向坦桑山去了,他来苗疆时便已经得到了安永琰他们的去向。他们并未就此离开苗疆。他昨日曾对苏辰砂说过,他要亲自去找安永琰,不仅仅是为了拖住他一些时日,也是为了去做个了结。
坦桑山一如平日一般苍凉荒芜,秦羽涅只是才走至山脚便已经听得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十分怪异诡秘,越向里去越是幽森,若是换了平常人来此处,怕是早已打了退堂鼓往回去了。
秦羽涅虽不畏惧,但也行的小心翼翼,毕竟他上一次来这里时就已知道此处危险重重,豺狼虎豹倒还是其次,只怕是九幽圣教那些稀奇古怪的蛊虫秘兽在此出没,那才是不好应对。
不过他一路行的还算顺利,雷霆是随着主人的性子,也丝毫没有露出怖意。
到达九幽圣教时,已是午时,秦羽涅将雷霆拴在离九幽圣教不远的树干上,自己则潜入了九幽圣教,他对此地还有些记忆。他还记得上一次,他是从何处追着安永琰去的星辰殿,他便还按照原来的路线,只是这一次他并未在路上行走,而是用了轻功,飞檐走壁罢了。
以秦羽涅的功夫来说,他这般悄声地潜入九幽圣教,九幽圣教的人是绝技不会有所察觉的。
于是他很快便到达了目的地——星辰殿。
上一次他不曾仔细看着星辰殿的模样,现如今一看觉着与一般的屋宇并无太大差别,倒也没有什么奢靡之风,所以江湖上的传言并不全部可信。
秦羽涅足尖轻点,踩上星辰殿的一角屋檐,他是从后方飞身而上,所以两名守在殿前的教徒并未有所注意。秦羽涅在屋顶行走,脚步轻盈到没有惊动一砖一瓦,更没有一丝声响,仿佛他的脚根本没有落在上面一样。
他仔细地聆听了片刻,沿着屋内气息传来之处,站定了地方,蹲下身去,不再动作。
星辰殿内此刻灯火通明,殿内乌泱泱地跪了一地的人,唯有四大教王与两圣使立于最前端。整个大殿没有任何一人敢发出声音来,死寂一般的可怖。
而殿上那白玉台上的人正倚着身子,双目微阖,仿佛无事发生一般,静静地闭目养神,也不去理会这跪在他面前的一大群人。
安永琰一刻不说话,殿内的气氛便愈发的压抑凝重起来,人人自危,大气也不敢喘一口,皆不知他们这位教主是怎么了,但大都能预感到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最终还是长生开了口,毕竟他跟着安永琰的年限最长,自然是最了解安永琰的脾性。他即便是平日里私下同安永琰说话不同于教主与属下,也并无大碍。
“教主,你将众弟子召集在星辰殿可是有大事要吩咐下去?”长生试着询问到,也总比只是静静地呆站在这里强得多。
长生的话就犹似一根银针落地般,回响在这寂静的大殿之中。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生害怕就是长生这一问,便惹怒了安永琰,到时又不知要如何拿他们开刀。
但回应他们的依旧是一片寂静,安永琰连眼睛都没有睁开来。
这时便有人在底下偷偷地抬起头来,想要知晓究竟是怎么回事。
“教主,如长生所言,可是有事要吩咐属下们去做?”兰望也受不了这无声漫长的寂静了,让她坐立难安,于是她这才小心翼翼地问到。
秦羽涅在房顶待了许久,却并未听见什么大的动静,只隐约听见一男一女先后问话。想来是此次的事惹恼了安永琰,让他不快了。
而就在此时,安永琰却从白玉台上坐起了身子,缓缓地睁开了双目,众人只听得他衣摆摩挲的声音,赶忙低下头去,再不敢抬起。
安永琰睁开双眼,扫视了一番下面跪着的教众,“本教主为何将你们叫来此处,你们是当真不知吗?”他这一问,让众人一愣。
“永......教主,还请教主明示。”长生其实多少也明白安永琰为何满腔怒火,只是这召集教众,却不知是要做些什么。
“前些日子,四大教王随本教主一同去了一趟苗疆城内,虽是得到了洛家那封书信,但想必几位也知道,我们还并未完全胜券在握。”安永琰缓缓开口,他本想在得到书信后就将书信带回凤华交给秦羽涅,但当他知晓秦羽涅并不是真心与他结盟时,恨意便在心中种的更深了。
他绝不会交给秦羽涅这封信,也更不可能让他得到。
何况听了苏辰砂那些话,他更是与秦羽涅势不两立。
想到此处,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自己的衣袍,“得到的信,长生你知道该如何处理,若是落在了他人手里,本教主唯你试问!”
“是,长生明白。”长生点点头。
“我们九幽圣教眼下暂且暗兵不动,看看我那皇兄究竟能弄出什么动静来,不论怎样,我安永琰都一定奉陪到底。”言罢,他冷笑一声,长生甚至觉着他说此话时眼睫都微微一颤,只是他自己并未察觉罢了。
“教主,那秦羽涅没了我们这封信,还怎么向皇帝老儿去揭发当年发生的种种,那皇帝老儿又怎会相信他的只言片语?”兰望眉目轻轻一挑,笑的势在必得,仿佛认定了秦羽涅将束手无策。